“那什么”,霍旭清了清嗓子,打算讲点正事,“你母后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是你父皇最近龙体欠安,着你去回东宫住个几天。”
宋寒之闻言,微微失神,良久,才轻启薄唇,回了个“好”字。
霍旭见他脸色不好,撇了撇嘴,也安静地喝了会茶。
又过了片刻,他觉得无趣,打算起身告辞,却看到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绿衣小娘子,模样标致,虽不是一等一的漂亮,但胜在年轻白净,比他府里那些黄脸婆可人多了。
“绿柳,什么事?”宋寒之也站起身,瞥了眼旁边人的反应,眉心微皱。
“林大夫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关于姜姑娘的病,有话对您说。”绿柳也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旁边的中年男人,声音有些颤抖。
霍将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早知道自己就晚些时候再过来禀告了,皇城无人不知霍旭重女色,可不能让他看见殿下藏的美人。
“姑娘?寒之,你刚刚可是还说你不近女色,这姑娘是怎么回事?”霍旭凝眉装成一副严肃的样子,以长辈的姿态质问着宋寒之。
“回舅舅,那姑娘是寒之昨日收留的,见有歹人穷追不舍,寒之便发了善心,许她住下了。”宋寒之低声回着话,两指却微微向外挥了挥,示意绿柳尽快离开。
绿柳得了命令,正要偷偷退下,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这么多漂亮的小娘子,寒之,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舅舅今天也想做做善事,便随你一同去瞧瞧那姑娘吧。”
第5章金屋藏娇“你金屋藏娇这事舅舅一定不……
绿柳听到这话,心已经凉了半截。
国舅爷虽然品行不端,但手握重兵,霍家军功代代累积,说是掌握国家的半条命脉都不为过。
这些年国舅爷隔三差五便要来扰太子殿下一次,太子殿下心里不屑厌恶,面上却总是要恭恭敬敬,国舅爷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十分过分,他都会尽量答应。
这回怕也是悬了。
“绿柳,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到。”宋寒之清冷的声线打断了绿柳的思绪。
绿柳咬了咬牙,假笑着使了些力气从霍旭的大手中挣脱,低头行了礼便飞快跑开了。
“寒之,你这是?”霍旭装作一幅不解的样子,瞪大眼睛瞅了瞅那已经跑得没影的绿衣背影,又瞅了瞅面前的这个外甥。
“舅舅”,宋寒之走到他身侧微微偏过头,嘴上仍带着两分笑意,放低了声音,“寒之听说舅母近日快从寒鹭寺回来了。”
霍旭闻言,身子明显僵了僵,用力吞咽着口水,一把抓住宋寒之月白色的宽袖,声音颤抖着恳求道:“寒之,有话好说,这事可千万不能让那母老虎……啊不,你舅母知道,还有还有,舅舅刚刚与你提的那事,你也别说。”
宋寒之没回答,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寒之,我的好外甥,舅舅这几日一定洗心革面,吃斋念佛,绝不招惹小娘子,你屋里的美人我也不看了。”霍旭伸出三指作发誓状,生怕宋寒之不答应。
宋寒之终于垂下眸子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几分:“舅舅,舅母她虽对你严加管教,可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你也不要总是令她失望才好。”
“是是是”,霍旭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答应,嘿嘿笑了两声,这才放开了宋寒之的袖子,又想起什么,“寒之你放心,舅舅嘴巴可严了,你金屋藏娇这事舅舅一定不会说出去。”
宋寒之挑了挑眉,抚平了被霍旭抓得满是褶皱的袖子。
“今日舅舅就不打扰了,你快去看那小娘子吧,舅舅等着吃你的喜酒啊。”霍旭见好就收,挥挥手笑着离开了。
宋寒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勾了勾唇角。
这话他倒是受用。
*
客房内。
“姑娘你再等等,主子他马上就来了。”绿柳好不容易逃脱了霍旭的魔爪,回到屋子却又犯了难。
林大夫给姜姑娘诊脉好像又诊出了什么毛病,这会子非要给姑娘施针,可姑娘一看见那针就害怕,躲在她身后不敢出来。
姜雪蚕听到绿柳的话,只微微“嗯”了一声,仍是紧紧抓着绿柳的胳膊躲在她后头。
姜雪蚕记不大清完整的旧事,只记得自己生过一场病,那时大夫给她全身上下都扎满了长针,她很疼,疼了很多天。
从那之后,她得了病宁愿喝个几天的苦汤药也不愿被施针。
“姑娘,主子来了。”绿柳瞥见那月白衣角,总算如释重负,救星终于来了。
姜雪蚕也终于从绿柳身后探出半张惨白的小脸,眼里还氤氲着水色,直勾勾地瞅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
宋寒之好久才从她的目光里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温声问道:“怎么了?”
“还是让林大夫和您讲吧。”绿柳指了指旁边褐色长衫的老者。
林大夫是宫里致仕的老太医,宋寒之看中了他的才能,人家刚告老还乡便被他挖了过来,偶尔给府中人诊脉看病。
“林大夫,请。”宋寒之示意他们二人去门外讲话。
林大夫拱手行了礼,随宋寒之出了门。
“姑娘放心,林大夫医术高超,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绿柳虽也不知姜雪蚕得的究竟是个什么病,但还是先安慰了她一番。
姜雪蚕同样迷惑,但也乖乖点了点头。
门外。
“林大夫,如今四下无人,您有话可以直说。”宋寒之小心将门关好,低声道。
“是”,林大夫点了点头,“老朽给里头这姑娘诊脉,发现姑娘身体里有些旧伤还未完全痊愈,导致经常忘却生活里一些或大或小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