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没听懂。
不过伊地知和太鼓钟应当是听懂了的,两人的神情也很一致,先惊讶再震惊,最后定格到一般迷惑一半严肃上。
太鼓钟贞宗主动给审神者解释:“不论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都会产生负面情绪,行动间就会留下‘残秽’。再微弱的残秽五条老师也能看到,伤口上没有残秽,就说明……”
“杀人的不是人?”红药猜测。难不成是溯行军?也不对,咒术界把溯行军看做咒灵,说明他们也是有咒力的,不会什么都不留下。
“咒力无处不在,连花花草草都有哦。”五条悟提醒。
……那这确实蹊跷。然而也说明不了什么,有可能溯行军只是偶然选择了凶案现场活动。红药环视四周,这是一片树林,树木参天,又极其僻静——确实适合作案,也适合伏击。
然而她就是有种直觉,这个人的死亡,与溯行军和溯行军出没的那莫名其妙的浓雾脱不开关系。
“既然发现尸体,肯定报警了吧?”红药问,“两位知道受害人的身份信息之类的吗?”
走高专的关系,红药很快拿到了当时的卷宗。卷宗上也以“自杀”草草结案,但尸体就算红药也能看出不对。
这个人是被背刺的,应当是什么利器从背后刺穿腹腔——先不说剖腹是多么痛苦的死法,想自杀也没必要凹这种造型吧?
看起来倒更像……逃亡途中被追上杀死的。
做这种判断,刀剑们比她更娴熟。烛台切和歌仙证实了红药的猜测,太鼓钟还拉着大俱利伽罗给她惟妙惟肖地演示了一遍。
……忽略被追杀者大俱利伽罗的表情,还是挺形象的。
“疑点这么多还自杀结案……”红药不好对本世界执法机关的执法方式多置喙什么,只能这么嘀咕一句,让歌仙收起卷宗的复印版,“记得提醒我,去横滨之后找武装侦探社下委托。”
虽然直觉这事很重要,但她也不可能放下溯行军去调查凶杀案,只能先找侦探社委托调查。这个世界中,她能信任的侦探社只有东京的绫辻侦探事务所和横滨的武装侦探社两个,找绫辻容易引起官方的注意,还是武装侦探社更稳妥些。
“放心吧。”歌仙收起卷宗,问,“主人现在就启程吗?”
红药摇摇头:“东京溯行军出没的地点全部看一遍。”
浓雾和没有浓雾,“零星出现”和“十几个围攻”……这些话听起来自相矛盾,红药却不觉得他们中的谁有撒谎隐瞒的必要。
她想再多看看。
“那就让我和小贞来带路吧,顺利的话,几天就能走完。”烛台切见审神者颇有些一筹莫展,笑着打趣,“听说长义最近在很卖力的抓老虎,顺利的话,主人说不定正巧跟老虎见上面。”
与此同时,老虎本虎可不知道自己还被惦记着。中岛敦跟在他的入社推荐人身边,半是好奇半是敬佩地打量哼着歌走在前面的名侦探。
能一眼看出杉本巡查是凶手,却不知道自己的推理能力并非异能力的名侦探……侦探社还真是一群怪人。
再一想,不是怪人,他们也不会允许当过灾害源头的自己入社,中岛敦心里又莫名地松快了些。他正想加快步伐赶上江户川乱步,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兽吼。
一只白虎忽然从绿化带的草丛里窜了出来,伏在路面上冲侦探社的三人威胁地低嘶。走在最前面的江户川乱步“哇”地一声,忙忙向后退了两步。老虎闻声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对他投以更多关注。
又、又一只白虎?中岛敦瞪大眼睛,一声惊叫正要脱口而出,就见老虎抬起头,异色瞳瞬间锁定了站在江户川乱步身后的他。在那双异色兽瞳的注视下,中岛敦全身僵硬到动弹不得。一直以来被老虎追杀的噩梦猝不及防落入现实,他甚至顾不得琢磨城市里哪里来得又一只白虎,几乎想不管不顾地拔腿就跑。
但乱步先生还在——与好歹还算个战斗力的他不同,乱步先生只是一个没有异能力、体术不佳的普通人,绝不可能在虎口逃生。
然而乱步先生却比他和太宰先生离老虎都近。
中岛敦手心里满是冷汗,白虎的威慑下他不敢乱动,可又不能不动。虎爪与乱步仅仅一两步的距离,不够老虎一次扑咬,他的速度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老虎动作前……
要、要虎化吗?中岛敦下定决心,手脚开始迅速转变形状。
然而老虎更快。
几乎察觉到中岛敦变化的瞬间它就凌空跃起,在中岛敦完成虎化之前将他扑倒在地,一只前爪按在他胸口,威胁地低吼着。
“这这这——”这是真的、活的、会动且咬人的老虎啊啊啊!
中岛敦刚开口老虎就作势要咬,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用眼神向两位前辈传达“救命”的意思。然而江户川乱步只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转开视线,倒是太宰治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却被老虎警告似的抽了一尾巴。
太宰治乖乖地停步,举起手向中岛敦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中岛敦:……
这老虎也不像能商量的样子,他正打算赌一把干脆继续虎化,贴在地上的耳朵忽然听到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地跑过来,前面那个大概十二三岁,白发,穿一身不大正式的军装。他的衣服上有与老虎相仿的印记,也明显对白虎十分熟悉:“老虎说,就是这个……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