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药?!
福地樱痴试着用力,却发现雨御前刺出的刀锋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确切地说,是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雨御前前半段的存在——那种光好像黑洞,悄无声息地吞噬了他的刀。
他猛地看向红药。
红药也正看着他。她的神情依然平淡,好像源源不断向她冲去的溯行军和他的怒视都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现在而言,也的确是的。红药被她的下属们保护得很好,溯行军根本到不了她的身边,更别提他不痛不痒的怒视。
发现了这一点,福地樱痴心中怒火更甚。可惜干生气带不来胜利,他忍着怒气问道:“你对我的刀做了什么?”
红药对他的怒火置若罔闻。
“福地将军好奇过吧?‘三日月宗近’究竟算什么。我的下属算什么。溯行军算什么。那些你试图研究和改造……却终究一无所获的,与我的下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算什么。”
“算什么?”福地樱痴一边试图稳住她,一边暗自加大力气。可惜无论他怎么往回拔,能操控的终究只有仍留在他手中的这一段刀剑。
“福地将军想必听过一个传说,”红药忽然又转了话题,“器物弃置百年,所产生的怨气就会让他们化作付丧神。”
看似没头没尾,福地樱痴却立刻理解了:“你想说,这些人都是那什么付丧神?”
“刀剑男士如此,溯行军如此。”红药说着,忽然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福地樱痴只见自己的指缝间一道金芒闪过,雨御前眨眼消失不见。而被定在红药掌前的那一半刀身却越拉越长,终于完整地显现了它的模样。
“雨御前,亦是如此。”
打刀横身悬浮半空,刀身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完整包裹着。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样安静的雨御前……好像确实有几分灵性。
“我说过了,我也姑且算个神职人员啊。”迎着福地樱痴掩饰不住震惊的眼神,红药轻轻地说。
这还没完。
灌注进雨御前的灵力还在不断增加,在场的所有刀剑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论是刀剑男士还是溯行军,在这一刻都短暂地停止了纷争,奇异而古怪和谐地等待新的同伴降生。
“……欢迎来到人间,雨御前。”
随着红药一声叹息落地,金芒大炽。一个人影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显现。红药中断了灵力的输送,又叹了口气。
为他不减反盛的悲伤气息。
“很抱歉让你在这种情况下显形,雨御前。但是,为了减少我部下的损失,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您无需抱歉。能让我拥有选择的权利,是您的仁慈。”雨御前的声音柔和,与福地樱相去甚远。
他说出这句话,红药就明白了结局。只是,她还是问道:“那么,你的选择呢?”
雨御前沉默片刻。不知为何,这片刻的沉默竟让旁观的中岛敦也升起一股由衷的难过。
“我希望这一切停止。”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请停下走向错误的脚步吧,福地大人。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福地樱痴的回答也不出任何人所料:“不可能。如果你真是老夫的刀剑,就理当明白老夫的理想和坚持!”
“您说的是。”雨御前轻声叹息。他没有再次进行徒劳地劝说,而是转向红药:“抱歉了,大人。我恐怕要违背你的期待了。福地大人终究是我的主人,请让我作为一振刀,陪伴他剩下的征程吧。”
“等等,雨御前先生——”中岛敦吓了一跳,赶紧试图阻止。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也已蠢蠢欲动了,红药却毫不惊讶,只是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横手一握,灵力被压缩进雨御前的本体,漫天樱花中,又只剩下了一振安静的打刀。
红药握住打刀,遥遥抛还给福地樱痴:“既然这样,就继续决一胜负吧,福地将军。”
福地樱痴哈哈大笑:“如何?老夫的刀终究是老夫的刀,你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过白做工而已。”
说着,他凌空一抓,握住雨御前的刀柄,一刀斩下。这一刀才出,他的笑容边戛然而止。惊愕与未褪的狂笑在他脸上凝固成极其古怪的表情,见状,烛台切抓住时机,一刀砍去:“毕竟是我等的主人啊,她的力量,你才见识了冰山一角呢。”
雨御前力量被封印,极大地影响了福地樱痴的发挥。没有那神鬼莫测的预知与瞬移,他根本不是刀剑男士的对手。福地也清楚这一点,仅仅刹那的震惊后,他就立刻命令溯行军增援。大批大批的溯行军不顾一切地向红药袭来,逼迫刀剑们回援审神者。
“围魏救赵吗?再用早点说不定有效,现在也太晚了。”面对乌泱泱来袭的溯行军,红药居然还有心情评点。
雨御前为福地樱痴做的,远比他想得更多。如果不是雨御前承认了福地樱痴,让他能在无意识中调用它的部分能力,魔人也不可能利用这点封锁她与刀剑的相互感应。
如今雨御前仅作为一振普通的刀剑为福地樱痴使用,它对时空的封锁当然也随之失效。迎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溯行军,红药非但不退,还向前走了一步。
脚步落地,金色光芒与樱色暴雪同时席卷了这一方天地。这震撼人心的美景中,徐徐步出的是一个个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