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说,米勒来容城,是为了办理他在容城所有资产的过户手续,全都要转到她的名下。
以前在世的时候只觉得恨他入骨,可人真的没了,才觉得空落落的。
傅明礼正在开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指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低声道:“欢欢,这是意外,与你无关。”
南欢闭上了眼睛,眼泪掉的更汹涌了。
“你不用自责。”
南欢低着头,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压抑着哭声,句子都断断续续的。
“那晚他给我打电话,说想最后见我一面,以后会在我的生命里消失的干干净净,然后我说,我对他说,我说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你......”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我一直都在说话刺他,没有一次是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傅明礼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她的脸上,嗓音低沉温柔:“欢欢。”
南欢的眼睛慢慢聚焦起来,望着他。
“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从没对我有过好脸色的妈妈,亲手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喝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醒来之后,发现爸爸死了,是被妈妈毒死的,然后妈妈当着我的面儿,从我病房的窗口跳了下去,死之前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我父亲,第二后悔的,就是生了我这个拖油瓶。”
南欢抬起眼睛看他。
被泪水沁湿的视线模糊不清,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傅明礼收回手指,低低道:“米勒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谁也没法对未发生的事儿做出准确的预测,你不用自责。”
“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南欢一下子闭上眼睛,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坠落。
车子快速地行使地公路上,雪越下越大,傅明礼握着方向盘,看着身旁低声抽泣的女人,加快了车速。
这个路段是别墅区,车子不算多,以傅明礼的车技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如果不是有车子刻意地撞上来的话。
在路口拐弯的位置,一辆货车突然闯了出来,架势极其凶猛,速度越来越快地往他们的车子过来,傅明礼脸色瞬间大变,连提醒副驾驶上女人的话都没说出来,立刻用尽全力急转方向盘。
车祸发生的瞬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他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南欢不能受伤。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念头——他如果死了,她大概率会伤心吧。
可他昨天刚刚答应过,再也不让她伤心了。
对不起欢欢,我食言了。
医院常年是消毒水的味道。
走廊上冷白的灯光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南欢抬头看着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双手抱着自己,全身微不可觉地发抖。
又是车祸,就不能换个死法么。
他欠她一辈子没有还,难不成想就这么挂了?
说什么再也不让她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