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吭声,安静的听着,只尤氏说完高兴的话,说要离开的时候,才提醒一句。“我隐约记得你那娘家妹妹不是尤家的人吧。”
尤氏点头:“是我那好继母带来的。”
“既然如此,该防着还是防着一点好。”赵氏温柔的笑笑:“我也没别的意思,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办好祖母的寿辰。要是被乱七八糟的事儿,影响到了。可就不是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了。”
尤氏觉得赵氏话中有话,当即就连连点头说知道了,并且回去后一直反复琢磨,自己想不通居然还问贾珍。
贾珍一听这问题,顿时皮儿一紧,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便讪讪然的笑笑:“赦婶婶说,你就好生记着就是,难不成赦婶婶还会害你?”
尤氏一听就恍然大悟:“我就说吧,我那继母不是个好东西。这回她带着两个妹妹来府上,定然没打什么好主意。不行,这回老祖宗的寿宴她们就没必要出现了,免得惹了风波,搅了老祖宗的兴致。”
贾珍没话讲,只点头说是。
过了几天,贾珍外出恰好碰到尤老娘带着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尤二姐、尤三姐,说说笑笑的往宁国府来。
贾珍赶紧避开,一眼都不敢看,直接飞奔去了隔壁荣国府找恰好都休沐在家的贾赦、贾政、贾牧三兄弟,那仿佛看到什么妖魔鬼怪的模样儿,让贾赦等三人十分的诧异。
“珍侄儿这是怎么了?”
“赦叔,政叔,牧叔……”贾珍很有礼貌的挨个叫人,随后就开始傻笑连连。“哎哟,可差点把侄儿给吓死了?”
贾牧笑:“谁能吓到你啊。”
“就尤氏那不省心的两个妹妹。”贾珍假装抹汗,故意眼泪汪汪的道:“今儿侄儿本来打算出门的,可谁能想到我才刚站到门口,就看到尤氏那继母看着俩不省心的妹妹,说说笑笑的往府里走。一看就没打好主意,定然是……”
“瑚哥儿已经娶妻了。”贾赦。
“珠哥儿也已经娶妻了。”贾政。
贾牧跟着节奏,也来了一句:“瑰哥儿已经娶妻了。”
“不是还有个琏哥儿吗?”贾珍嘿嘿笑道:“听说前几日琏哥儿救了游湖不幸落水的王熙凤,可真是好熟悉的一幕啊。”
可不是很熟悉的一幕,贾代善之所以娶贾史氏,就是救了落水的贾史氏;轮到贾政,贾政倒是没救落水的王夫人,就是不幸落水的薛姨妈被薛植所救,最终嫁去了金陵薛家;如今又轮到了贾琏……
不得不说,这逼婚的招数,与史家有牵扯的王家,很好的学会了。两代人为了嫁个好人家,都用这招数排除异己,达成心愿了。
贾赦不怎么高兴的蹙眉:“王家太贪心了。”
贾政点头,没说话,倒是贾牧嘿嘿两声。“的确,王家可不是贪心吗?也不想想他家的姐儿,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货色。稍微不注意,就会祸害子孙。”
“老三。”贾赦警告的瞪了贾牧一眼,却道:“珍大侄子既然不想看到尤二姐、尤三姐,让侄儿媳妇赶走就是。何必跑来做些小儿姿态。”
贾珍依然眼泪汪汪:“赦叔啊,侄儿也不想的。三位叔叔也是知道的,侄儿那父亲自从母亲死后,就了无生趣,飘然出家修道去了。侄儿如今就跟无父无母的孤儿似的,不来找几位叔叔给侄儿做主,侄儿心中甚是惶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凉拌!”贾政没好气的哼道:“侄儿媳妇是不聪明,却胜在听话。当初你娶她,不正是看在这一点?”
贾珍耸耸肩,倒是收了马尿。
“媳妇不聪明有好处,更有坏处。以前好处享了,现在就轮到坏处了。”贾珍摇头叹息,又道:“琏弟救了王熙凤,必然会被王家赖上。索性琏弟滑头,何不顺水推舟的从了?侄儿记得王子腾颇受重用,乃是当今圣上的心腹。”
贾赦默然,贾牧抬头看天,贾政嘴巴动了动,却是开口跟贾赦道歉。“大哥抱歉。”
“二弟道什么歉?”贾赦摆摆手,很明事理的道:“这些年弟妹一直被拘着,在藕香榭吃斋念佛,连荣国府都很少出,王家的谋划,可怪不得弟妹。”
贾牧点头称是。“大哥所言极是。怪不了二哥,更怪不了二嫂。”
贾政:“可惜珏哥儿(贾宝玉)年龄太小,如今不过五岁,不然……”
“可别,二哥说这话,不怕二嫂跟你拼命啊。”贾牧摇头,语重心长的道:“珠哥儿自幼养在祖母膝下,和二嫂不亲。珏哥儿可是二嫂求神拜佛了好久才得来的。”
贾政脸黑了,无比漆黑。
贾珏(贾宝玉)怎么来的,是难以启齿的话题。都怪他太过于心软,想着藕香榭清苦,就去了看她。结果……呵呵,真不愧王家人,为了再生一个孩子,连那种药都敢下。
因为这,贾政很是不喜欢贾珏,哪怕说起来贾珏是他的嫡次子,对贾珏的态度还不如赵姨娘给他生的庶子贾环。
主要是,自认端方守礼的贾政觉得这是天大的耻辱,应该连同罪证一起消灭的耻辱。
“老三麻烦你闭嘴好吗。”
贾赦瞄了一眼贾政,发现他的脸色真的太过于难看,忙呵斥贾牧。幸好这次贾牧见好就收,没再哔哔,不然说不得贾政就真的会翻脸了。
“珍侄儿且回去。”贾赦吩咐道:“既然知晓侄儿媳妇不聪明,就该守着她,免得侄儿媳妇被她那继母糊弄,留了两个祸头子在宁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