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抱歉的,蝙蝠,大家都一样。现在的人,没个惨痛的过去之类的好像就没资格说话一样。你经常让我惊喜。如果你能坦率一点——好吧。不逗你了,我们来说正事。”杰克嗤笑了一声,“阿卡姆的围墙是有人故意炸开的,还有人空投军火武器,把我们武装起来,让我们在这里,或者去哥谭市干点烧杀抢掠的活。别看吊桥升起来了,吊桥哪次拦住我们了?而干这事的人的目标,绝对是你。”
蝙蝠侠用沉默表达疑问: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种特别的直觉,这次你可能要吃亏。让我猜猜,施放阿卡姆的疯子们,让你疲于奔命,然后在你最疲倦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听起来就是个很棒的计划,对吧?”杰克耸了耸肩,“我猜猜,如果我是他,我绝对会趁你放松下手,就比如……你回到家的时候。”
“你是指?”
“对方猜到你是谁了。”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蝙蝠,你在哥谭本地制造了身份上的盲区,但是这一套不一定对哥谭之外的人管用。倒不如说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才是个奇迹。”
蝙蝠侠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蓝色的眼睛明亮得可怕:“你知道些什么?你参与了多少?”
……我知道这是剧情。
杰克笑了一声,变魔术似的掏出一瓶易拉罐似的喷雾器,丢给蝙蝠侠,后者接过,喷雾器只有巴掌大,瓶身的几个标签都被化学液体腐蚀的破破烂烂,确定了杰克没有在这玩意上做任何手脚之后,他才问道:“这是什么?”
“别那副表情,好像我又做了什么危险的玩具,不是笑气。这只是麻醉气体,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对着别人喷一下,就算是头牛也得倒下。”杰克做了个手势。
“为什么给我?”
“也许我想帮你呢?”杰克笑道,“或许我已经改过自新,只想当个好人。”
好人。蝙蝠侠的眼中倒映着杰克的笑脸,上弯的口红一路画到耳朵根下面去,像东方传说中的裂口女人。
这是一张普通男人的脸,瘦削、苍白,略带些憔悴,当他不笑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可怕。可当他咧开嘴,笑起来时,宛如恶鬼的灵魂在这个男人体内苏醒,每一个直面他的人都看到了地狱。
这个人恶贯满盈,他屠戮警卫,枪杀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把上了膛的强分发给精神病人,让他们去闹市中心自由枪击;他逼疯了他的心理医生,把无辜的人丢到化学池里,剥他们的皮做挂画;他把定/时/炸/弹捆到女孩身上,拿着枪逼她向人群中心走去。他曾试图给水库投毒,也曾计划用毒气毒死所有哥谭市民。他给蝙蝠侠的亲朋留下致命创伤,一度让后者的家庭推向支离破碎,他毫无心理负担地作恶,永远不知悔改,他应该被绞死一百次,尸体也该挂在绞刑架上风干,一个世纪后也该有人唾弃他的尸骨。
现在他说他想当个好人。
“别太纠结了,蝙蝠,我并不是他。”杰克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现在放我下来吧,你就这么举着手臂不酸吗,省点力气。”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他放到地上,他摸了摸万能腰带,取出两瓶小拇指大的药瓶递给杰克:“按时吃药。”
杰克刚伸手接过,蝙蝠侠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两只手张开,分别拷在病床床头,杰克,没想到他会毫无预兆地突然翻脸,目瞪口呆,喊上一声:“喂!”
“抱歉。”蝙蝠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另一张病床前,同样将昏迷的哈莉拷住,“待在这别动,警察很快就到。”
“你这个人就是……”杰克想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准确的形容词。他看着蝙蝠侠整理衣着,便知道他又要出去战斗:“等一下,哥谭会飞的小耗子,你得休息,你断了好几根骨头,还有好几天没睡觉了,你不能以这种身体应战,真的会出事的。”
这一刻真滑稽,小丑竟然在担心蝙蝠侠。
“抱歉。”蝙蝠侠做完这一切,把喷雾器挂在腰带上,推开了医务室的门,“哥谭需要我。”
杰克背对着他,不知道他走了没有。他两只手都被拷住,没法挥手告别,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算了,那下一次见我,记得带一杯奶茶过来。多加布丁。”
第15章
蝙蝠侠走了。
杰克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刚才他指给蝙蝠侠的地方。
“抱歉,他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人情味,就像墙壁一样,挡在我和普通人之间。”小丑标志性的花腔怪调,“显现在想想他对我可真是无情,他憎恨我,难免移情你,但愿你不要怪罪他。”
四周无人,哈莉还未清醒。杰克的眼神下移,小丑——小丑的幻觉,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哼着歌,他穿着品味奇怪的紫色燕尾服。一头蓬乱如枯草般的绿发,惨白的皮肤像毫无生机的死树皮,紧紧贴在一层鼓起的肌肉上,在灯光下亮的吓人,仿佛微微散发着乳白的荧光。男人的身体上下没有多少块肉,有些地方能看见凸起的骨骼的轮廓,肋骨根根可数,让人怀疑是否皮肤直接贴着骨头。
“你是我的幻想?”
“我是你的幻想?不不不,亲爱的,我们两个谁是谁的狂想根本不重要,你会思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吗?我们互为对方的幻想,一辈子没犯罪过的正常人,偶尔会幻想他是个超级罪犯,好像这样有多厉害,疯子的妄想呢,就是觉得他是个正常人。”小丑走近了,用苍白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那么,你是谁呢?你是一个不好运的灵魂,倒霉催的被塞进我的身体里?还是另外一个我,只不过被药物驯化,失去了过去的一部分记忆?或者你干脆就是一个突然出生的人格,我病态的大脑左右切断了,所以现在这具身体里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