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说他应该被丢回阿卡姆去,这次蝙蝠侠看他协助有功,破例带他来了,不过他的行动还是被限制着。
“还要我去套玩具?”杰森耸了耸肩。
“不,你救了我,这次就给你算免费。”杰克瞥了一眼身边的蝙蝠侠,“我们来的时候,墙壁上是两段比较窄的空隙,能挂两幅画。如果是父母的话,应该会挂在一起,取下来那就是一整段比较长的空隙。所以米尔顿医生并没有给他的父母留下位置,他只是看我们来了,赶紧取下两幅先祖的肖像。”
“他杀了他的父母?”
“我不知道,不过多半是了。”杰克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开满繁花的庭院,给自己点了根烟,“有时候比起外人,我们更难释怀亲近的人对我们的伤害。”
杰森低下头去:“即使公路杀手案闹得这么大,如果没有当年的证人出庭作证,二十年前的恋/童/案依然无法宣判。”
杰克吐了个烟圈,笃定地笑道:“不,这一次,一定会有很多证人出席了。”
杰森刚想问为什么,就看见警察押着约翰逊神父从他们身边走过,约翰逊神父同样是一副梦幻般的神色,与米尔顿医生一般无二。就在他经过杰森等人时,杰森听到了他低微的、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呼唤:
“姐姐……”
两个半月后。
迫于舆论的压力,以及以韦恩集团的慈善机构的资金支持,杨克镇恋/童/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庭。
杰森坐在陪审团的旁听席上,看着被告席上瑟瑟发抖的几个老年人,还有寥寥无人的证人席,叹了口气:“你说的证人在哪儿?”
杰克没有穿他那身紫西装,也没有穿的像个参加授勋仪式的王储,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头发和皮肤的颜色都被掩藏好了,使他看上去像个普通的画家或是学者。坐在这里布鲁斯、杰森和他,不是蝙蝠侠、罗宾和小丑,而是极具人文关怀的企业家、前来旁听的学生和年轻有为的大学教授。杰克一边吃草莓布丁一边说:“我不是吗?”
“你能不能有点常识,你有精神问题,犯罪不用负刑事责任,但同时你的证词也没有法律效力!”杰森对他龇牙,“别告诉我你说的‘很多证人’就是你,还有,法庭上不准吃东西。”
“那你叫警察来抓我,我看哪个警察敢管我吃布丁。”杰克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坐在杰克身边的哥谭义警:“……”
算了,随他去吧,比起把炸弹丢进商场,在法庭上吃布丁不算什么。
不止是杰森,被告席上几个当事人,瞥见几乎空无一的证人席,都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惊喜又“果然如此”的神色。法官的脸像带着一张铁面般坚硬,法槌高高举起又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伴随着响声的是“请证人出庭”,在无数人的目光中,旁听席上黑压压的人群一个个站了起来,午后的阳光落在这些人身上,又像无数林立的孩子们的墓碑,而每一块墓碑上都沾满了干涸的血。
无数站起来的人组成了一面牢不可破的人墙,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冷硬如铁石,仿佛无数沉默的大人手挽着手组成堤坝,将当年那些年幼的孩子们护在身后。
没有人维持庭审纪律了,人们沉默的看着当事人,为他们陈年的痛苦让路。那些站起来的人中,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我作证。”
越来越多的声音附和他,最后变成了山洪海啸般的呼声:“我作证——”
杰森楞了一下,他看向站立的人群,恍然间看到了万人在黑暗中高举着火把。
在人群之后,他看见了范伦汀娜的脸,她依然如山茶花一般美丽。史蒂芬终究没有等到女儿对他说“我原谅你”的那一天,他被埋葬在坍塌的防空洞的废墟下,警察在他生前居住的房子中找到了他的遗书。他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头上,米尔顿医生和约翰逊神父分别被判处八年和六年有期徒刑。杰森不知道范伦汀娜是否愿意原谅她的父亲,他只看见她站在人群中,随着人群大声呼喊,白皙的脸因为激情而泛红,眼中却闪烁着盈盈泪光。
他把目光收回来,用眼神询问杰克: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的恋童癖有不少生活在杨克镇,他们失踪了,杨克镇却没有一个人报案,没人给警方提供证据,史蒂芬甚至偷了一辆警车来运尸,也没有立案。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了。”杰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我们在防空洞里看见的那具尸体,被丢进冰柜前裤子就湿透了,额头上还有被石头砸过的淤痕,根据井口的痕迹检验,我猜测那个恋/童/癖曾经逃脱了,他逃到井口下面,就是那个离居民区相当近的井,站在井底求救,所以裤子被井水打湿,身上还有很多水草。然而居民区的居民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
杰森很容易就能听懂他未尽的话语:“他们看见井底下的人是当年的恋/童/癖,直接丢石头下去把他砸死了。”
“对。”杰克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所以公路杀手不是那三个人,也不是范伦汀娜,是整个杨克镇……”
“杰森,人民的怒火可以被压制,但绝不会熄灭。它就像穿行在地下的野火,终会有喷发的一天。所以从没有什么‘这座城市不值得拯救’,人民是永远值得的。”杰克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杰森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和布鲁斯他们一起离开,接下来的判决已经没有意外了,这些恋/童/癖将被终身监禁,考虑到他们的年龄都偏大,他们很有可能会死在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