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二郎狭长的丹凤眼,毫无波澜:
“我之前也在意过这个问题,但如今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相子,不会在意这些。”
他平静地说:
“还记得《雪国》里的叶子吗?她从二楼跳下来……因为失去生命,而获得自由。”
路德维希顿了一下:“您真的相信,由死亡带来的自由,是自由吗?”
“为什么不是呢?”
上原二郎又翻了一页书,书页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无论相子在哪里……我总是和她在一起的。她或生或死,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如果不是之前听过夏洛克的推理,路德维希真的会相信,杀人的不是他,他不过是一个因爱人逝去,伤感怀念的男人罢了。
但是……
路德维希:“你们剧团里的人关系好像都很好,我很难想象,有人会对自己亲近的人,做出这么残忍事。”
“人的情绪,是最不可捉摸的。”
他低低地叹息:
“相子是个很任性的人,她做错过一些事——我想,大概是冥冥之中,上天也要她赎罪吧。”
路德维希在柳影深深处,皱起眉毛。
……如果按照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上原二郎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是凶手的事被警方发现。
因为他所有不在场证明,都是竹村安娜单方面为他遮掩才拥有的。
那么,他又如何能这样自然流畅地暗示她,凶手是别人呢?
难道整个案件,还有隐情?
上原二郎停顿了一会儿,突然说:
“如果凶手是和相子关系亲密的人……你不害怕吗,路德维希小姐。”
他转过头,黑珍珠一般的眸子,注视着路德维希。
这里是僻静小路的尽头,灌木高过人头。
偌大一个湖,极少有人会走到这里来。
更何况,树影茂盛,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在树木的暗角处。
……
上原二郎语气轻缓:
“因为,我也可能是凶手,不是吗?”
路德维希回望着他,一时大脑打结。
半晌,她微微一笑,扬起下巴,逼格很高的地说:
“我为什么要害怕?从哲学上来说,不能肯定的事,即是没有。”
她挑起眉毛:
“所以就算你下一秒杀了我,那也是下一秒的事了,而下一秒的事是不存在的,不能影响我上一秒的决定。”
感谢伟大哲学家李三缺的谬论……
她总不能说,她是因为,他长得像夏目贵志,才忍不住来搭讪的吧……
而且……犯罪心理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心痒难耐了。
上原二郎垂目,一手拿着一支铅笔,在书上划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