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德维希木着脸,慢慢地转过脸来,又慢慢地,摸了摸唇角。
如果不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路德维希觉得,她手里的餐具也会步上赫拉斯太太调羹的后尘。
吃什么饭?还吃什么饭?没看到餐具们都纷纷自杀了吗,还不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不要再面对突然化身言情小说男主角的咨询侦探男朋友了,什么叫“如果你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婚”?什么叫“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们什么时候谈到这一步了?
因为一顿西餐,她毫无选择地做了夏洛克的贴身助理。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她的问题就从“如何拒绝做夏洛克的贴身助理”,变成了“如何和夏洛克安全分手”。
而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问题又从“如何和夏洛克安全分手”变成了“如何推迟和夏洛克结婚”。
福尔摩斯家的自转速度绝逼快过地球。
都聊到结婚了,下一步呢?讨论什么时候要孩子?这是要把夏洛克的纯洁性践踏到底吗?英国第一处男尊严何在?
精美的翻糖蛋糕像用奶油堆砌出来的花园,赫拉斯太太两刀下去,花园变成了暴力街区。
她连蜡烛和生日歌都忘记了,手忙脚乱地把刀具放在一边的银质餐盘上。
夏洛克拉过路德维希的手,动作流畅得像练习过一千次:
“我喜欢顶端放小樱桃的那一块……你要吃巧克力吗?”
赫拉斯太太捂住脸,随后又坚强地把手放下:
“再次祝福路德维希小姐成年,这真是一个美丽而盛大的夜晚,夏洛克让我们看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是,收获巨大……各位,吃蛋糕吧。”
食不知味地吃完蛋糕后,福尔摩斯兄弟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先后离开了餐桌。
路德维希回到了他们的房间——准确地来说是夏洛克的卧室,她不过是寄住而已。
她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把自己埋进洁白的枕头里。
……就这么闷死可好?
闷死了,等下就不用单独面对夏洛克了。
她摘下耳朵上的耳钉,随手扔在被子上,一只手粗暴地解开头发,任它们披散在床单上。
水晶发扣咕噜噜地滚到床底。
路德维希伸出一只手指,纤细的手指划过脸颊,落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石头小巷里,避无可避的拥抱,避无可避的亲吻……他就像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带着初春清凉的水意,不容拒绝地侵入她的私人领地。
还有……避无可避的感情。
雨水冲刷语言,灯光模糊表情……因为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于是一切都被摊开,真相大白。
……
她把头更深地埋进被子里,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思考是去是留,生活费如何着落,思考着下一个国家该去哪里,大学又该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