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下血本,贵人也看不上。
也因此,规矩自也极好,知道自己在什么身份时能做什么事,而此时此刻,在有‘主子’的场合,她是不能跟对方平起平坐的。
燕清黎垂眸看向她,乌发雪肤的少女纤细的脖颈无知无觉的展露在她面前,仿佛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娇弱可怜,她漫不经心的想,若是现在她将手放到她的后脖颈,对方会不会像刚才那样被吓哭?
韶光公主不迷美色,却独爱那一抹‘玉珠落玉盘’的诗意。
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只抚向了秋兰溪的发丝,她的头发极其柔顺,让人觉得自己手里摸着的不是头发,而是绸缎。
秋兰溪微微低头让她摸得更方便,并不知道对方心里头曾生起过怎样变态的念头,反而因为对方平缓的动作而生出了些许困倦之意来。
毕竟对方目前已经释放了足够多的善意了,所以秋兰溪也很心大,‘放心’的彰显出自己对其的信任,果真顺从内心睡了过去。
连抚摸着她时都没有放下手中书的燕清黎这才明目张胆的垂眸看她。
少女连满头的发丝和圆润的后脑勺都好看得过分,让人难以想象老天该是怎样的偏爱于她,才能让她无一处不美。
马车平缓的停在了公主府,燕清黎看着她思索了一下,须臾,她弯腰抱起熟睡中的秋兰溪,不顾下人活见鬼的眼神将她抱进了自己的卧房。
第2章
秋兰溪前世跟父母斗智斗勇时装睡得很成功,愣是从马车上‘睡’到了车下,心里默默数着数,估摸着躺了快好几个时辰后,这才若无其事的醒来。
在装睡的过程中,她细细复盘了今日的一切,思考着对策,力求苟住性命,此时睁眼看到燕清黎坐在床边也并不意外,她知道对方把她放下后一直没走。
对方似乎是个极爱书之人,此时竟然都还在看书,秋兰溪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醒了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似乎是对方的卧房,家具摆设并不像是不常住人的样子。
似是察觉到秋兰溪的视线,韶光公主放下手里的书看她,只觉对方的一双眼眸生得着实凄美,无论何时看去眼波都像是要追逐着川流而去,带着一股难言的戚戚愁意。
燕清黎眉梢微动,心头生出些许痒意来,她移开视线,淡淡道:“既然醒了,就一起过来用膳吧。”
秋兰溪乖巧的应了声,这才从床-上坐起来,穿上地上的绣鞋,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马车上跪坐得不舒服,这会儿刚站起来,腿便不由一软。
燕清黎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待人站稳便收回手,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半步。
秋兰溪轻轻眨了眨眼,朝燕清黎屈膝:“多谢殿下。”
燕清黎目光在她面上打了个转,才低笑着将手伸了去:“卿卿娇弱,不若牵着本宫?若是再摔了可就不美了。”
秋兰溪立马轻柔地将手放了上去,她知道韶光公主是瞧出她是故意的了,更猜到对方也许连她装睡都发现了,毕竟单从对方能抱起她的情况来看,就不是没练过武的。
但这都没有关系,韶光公主想让自己‘色令智昏’,而她需要这份韶光公主的‘痴迷’了,所以互相飙演技就完事了。
燕清黎垂眸看着她放上来的手,纤细而瘦弱,连指节都像是在展露着她如无根浮萍一般的忧郁。
身为大宁最受宠的公主,燕清黎身边从不缺美人,却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竟无一处不美之人,让她都不由有点理解驸马王白英为什么愿意冒那么大风险也要得到她了。
心中蓦的生出这个念头,燕清黎顿了下,不由想能生出这种念头来,她约莫已是合格了,不枉她看了那么多本落魄书生写的酸书。
她牵着秋兰溪走出去时,春粟正立在门口,见燕清黎竟牵着对方走了出来,不由怔住,直至燕清黎开口叫她,才有些浑噩应声,转身去吩咐厨房的人将膳食端过去。
但她仍觉得有些荒谬。
公主不喜驸马春粟自是知道的,所以她并不意外公主没有对秋兰溪下手,毕竟公主是个讲道理的人。可、可把人带回来便已是破例,怎的、怎的看着倒比驸马还更像夫妻一般?
明明是两个女人……
没有人知道韶光公主的打算,秋兰溪也不知道,但她知道韶光公主还用得上自己,所以她暂时性命无忧。
而在这个基础上,秋兰溪不介意让自己活得舒坦点。
韶光公主的步子并不含蓄,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她迈步并不收着,人又高,于是一步便抵得上秋兰溪两步,渐渐的,秋兰溪便跟不上她的步伐,她并不委屈自己强跟上,而是道:
“殿下,你慢些,我缠了足,走不快的。”
被宁朝灭国的滕国是有缠足的习惯的,不过不是那种畸形的缠足,而是只缠两边,让双足看起来更窄秀,这样走起路来更娇柔,通常都是一些养来做姬妾、伶人的人家才会如此做。
燕清黎闻言立时忍不住微蹙眉,步履不由放慢了一些,迁就着她的步伐。
秋兰溪为此粲然一笑:“谢谢殿下。”
燕清黎侧头看她,昏暗的月光浇在她脸上,眉眼并不如她哭泣时那般带着令人心悸的易碎感,却更添了几分让人不明所以的悸动。
她没有应声,平静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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