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蓝天回神,迟疑地看看爸爸,“爸爸真的不用去公司忙吗?”
要知道,在楚蓝天的记忆里,几乎从来没见自己爸爸空闲过,不是在公司忙,就是在去公司忙的路上。
记事十来年,楚蓝天只知道爸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抽出一天时间留在家里陪爷爷奶奶过年。
年年如此,从没变过。
现在自己转个学,居然就要爸爸空闲一天陪着,楚蓝天没觉得多惊喜,反而有种受宠若惊的忐忑。
白露看小姑娘那受惊的小模样,跟某人是一样一样的。横眸给了楚宴一个“看你造的孽!”的眼神,白露笑道:“当然,他是你爸,配你去新学校报道是应该的。如果他那破公司一天不去就不行了,那还是早点关门大吉回家做家庭主夫算了。”又回头问楚宴:“老公~你说是不是?”
那声“老公”喊得又软又绵,听起来跟撒娇似的,落在楚宴耳朵里却如同催命符,浑身一个激灵,立即点头道:“对,是的,其实我平时去公司也多半都是去研究所忙,最近有两个小组出了成果,大家都有个短假期,我不去也没事。”
楚宴之所以学个数学出来后却跑去创业做互联网,为的就是养出只下蛋的母鸡供养自己想要做的研究项目。
十几年来一边养鸡供养自己的爱好,楚宴忙得很充实。
但个人追求上越充实,家庭经营上就越失责。
白露对他的什么研究没兴趣,不就是学数学的,开个公司做个科研都是常规操作,她家陈寻同样学数学,不还能演戏唱歌顾家三不误?时不时还能发表一些一听就特高大上的数学理论论文到有名的期刊上,每一次都能引起全网热议。
就因为她家陈寻,多少孩子都励志跑去学数学专业去了。白露认为就影响力方面,楚宴根本就没办法跟陈寻比。
自然,在全能上,楚宴就是个弟弟。
既然家里最厉害的妈妈都说了,楚蓝天也就不再怀疑,安心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洗漱收拾课本等。
白露懒洋洋翻身坐起来,看小姑娘忙里忙外的,也想起来今天有正事要做,揉着头发摸下床。
楚家二老在教育体系的关系确实不错,楚蓝天要转去的学校是本市一中,属于是国重点高中,一般的人还真进不去。
要说以前怎么没把孩子送进这所学校,一来楚家二老不认为自己的孙女需要靠走关系进好学校才能读出个什么名堂,二来也是这所学校离楚家老院儿有些远,隔着一条河,每天上下学就要花好几个小时,小孩儿折腾起来太累。
不过现在离原来的生活区域远反而是件好事,上下学要么孩子父母安排,要么干脆雇个司机每天接送也成,楚奶奶二人虽然生活过得简朴,却不是说出不起那份专用司机的薪水。
现在白露有心要好好照顾小姑娘,自然不需要楚奶奶他们操心,只说自己这边会安排好。
虽然有许多担心,楚奶奶却没把担心说出口,只满嘴笑着应了。
接送孩子的事不操心了,等白露和楚宴开车带着楚蓝天到一中校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楚奶奶楚爷爷早就等在了那里,正跟门卫乐呵呵闲聊。
看见一家三口下车,楚奶奶脸上浮起欣慰地笑,迎着孙女走了过去,一边跟白露说:“刚才我还跟你们爸说估摸着你们该要到了。”
楚宴喊了一声“妈”,又对落后几步的楚爷爷喊了声“爸”,虽然疑惑两人怎么在这里,却没有开口问。
按照他的思维逻辑就是,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所以也没必要浪费口舌精力去多问。
白露就没他这么“抠门儿”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妈,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了我跟楚宴来就好了吗?”
楚奶奶笑着说:“听你说楚宴也要来,我们想着糯糯爸爸妈妈都来了,干脆再加个爷爷奶奶陪着,咱们一家五口也是难得聚在一起。”
白露看了眼楚宴,忍不住阴阳怪气怼他:“楚宴,你听妈说的,你可是咱们家难得一见的稀客。”
楚宴看看妻子,又看看笑吟吟的母亲,想了想,扭头走到女儿身边帮忙把书包拎着。
虽然搞不懂妻子为什么又阴阳怪气了,反正不吭声找事做就对了。
楚奶奶看这夫妻二人就没个和和美美的时候,好在现在儿媳妇瞧着像是对孙女有点心思了,也不奢求更多,于是摇头笑着领人进学校,“已经跟校长说好了,学籍都已经转过来了,糯糯只需要去报个名就直接进教室上课。”
一个家里,女主人的重要性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一个用心的女主人能让四散的家庭成员牢固地黏在一起组成一个和美的家庭,一个无心的女主人则轻易就能拆散一个家。
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楚奶奶只暗暗祈祷儿媳妇能继续保持目前的状态,可千万不要被外人随口一说就又被带歪了脑筋。
对于心智尚且不成熟的小孩子来说,家长就是他们的底气和靠山。楚蓝天虽然不好意思说,可无论是神态还是眼神,都能看出她对于全家人一起陪自己到新学校报道这件事是十分开心的。
原本要再度去适应新环境的害怕和紧张也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
最后看了眼站在教室走廊上用鼓励安抚的眼神看着她的四位......三位大家长,楚蓝天深吸一口气,学着妈妈教的那样昂首挺胸跟着班主任老师踏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