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烈得出奇,像一只会滚的火球,晃得人睁不开眼。周栗刚刚过来,只是走了这么几步路,已经热得慌了。
天露异象,必有大事,这是沿海人民熟悉的台风的预兆。
上了车,周孟航问周栗:去不去看台风?
这句话似曾相识,两天前周孟航才说过,周栗一听,眼睛亮起来:去!
于是一个准备去跑单的司机和一个准备去洗碗的洗碗妹,最后决定出发去海边。时间还早着,出发前周栗强制要求回家换一身衣服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和一双快脏成黑色的白色人字拖,实在是不怎么酷。
做这么酷的事当然要穿得酷啦!
周栗回家两个月,别的不知道,倒是被林清女士喂胖了不少,去年夏天买的紧身裤现在需要很费劲才能提上来了,扣扣子也是个难题,周栗连着克服两大难关,上身换上宽松的衬衫,踩着已经积灰的黑色靴子出了门。
她坐上副驾,用纸巾擦着靴子上的灰,周孟航评价她:人模人样。
周栗摇身一变成了大美女,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她还喷了香水,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盖过了周孟航身上剩余不多的柠檬香。
车开了不到半小时来到海边,台风还没来,海边已经狂风阵阵了。停好车,两人先去订酒店,周孟航要了一间海景房,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周栗进了房间,才想起来问:怎么就订了一间房?
周孟航把窗帘拉开,他们住的楼层低,海浪像被他大手一挥拍到了眼前,很近又很远,还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周孟航支起支架,取出相机,回答她的问题:我们是来看海的,不是来睡觉的。
......好吧,言之有理。但把话说得这么欠揍,周栗又牙痒痒了。
嘘。周孟航伸出一指,支在唇边,及时让她噤声,两人一同看向窗外。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潮水已经漫过一半的沙滩,周栗感觉自己踩在了海的中央。她看得入了神,一时忘了跟他吵嘴。
川禾是一座沿海城市,和青州、从城相连,川禾夹在中间。周栗在小时候还见识过川禾的大台风,长大后倒是没怎么见过了。
台风眼不在川禾,每回来势汹汹,风刮得像要把整座城市掀起,最后却是虚晃一枪,疾风从青州过来,匆匆掠过川禾就到了从城。
台风往往先在海平面上形成,再登陆到陆地,周孟航提前打开了相机录制。不久后开始下雨,风渐大,望不到头的沙滩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周栗站在窗前,还能听到外面的喇叭声,在播放台风预警,告诫大家不要出门,沿海的商铺也早早闭店了。
这还是周栗第一次见到海边台风天的样子。
后来风大到看不清海面了,海与天渐渐相接,海面上的浪作分界线。浪起得很高,又落成数不清的漩涡,拂起岸边的沙尘,四周白茫茫得仿佛置身于北方的雪地里。
好像世界末日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世界末日应该是什么样子。
只是眼前暴戾而荒芜,好似触碰不到边界天与地的界限在何处?海岸线又在哪里?他们身处云层还是海洋?
周栗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孟航也没有动。他的眼睛甚至一眨不眨,好像害怕错过任何一滴玻璃窗上的雨珠。
天黑了,房间里突然断电。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发出第一声呼叫,周栗余光看到身边人的肩膀松懈下来。不知不觉站了太久,身体因为长久维持一个站姿而发僵,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力,瘫坐到了身后的大床上。
周孟航从包里把零食倒出来,周栗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包他拎了一路,她还以为是别的摄影器材,没想到全是吃的!
昨天去超市买的,这个天气,估计酒店也没饭吃。吃吧,今晚不一定能回去。
周栗拆开零食包装就开吃。前两天听他说要来看台风,但周栗也摸不准是什么时候,周孟航这人是真的随心所欲,说来就来,她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她嘴上吃着东西还不饶人:你要是把我饿死了,记得赔二十万给周俨开奶茶店。
你就值二十万啊?周孟航乐了,抬眼一看,她嘴边沾了食物屑不自知。
没说完呢。周栗又拆开一包新的零食,再赔八十万给我爸妈装修房子,装得跟你家差不多就行。 土匪!周孟航恶狠狠地掐她脸,却忘了她嘴边的残屑,倒是帮她擦嘴了。他松开她,盯着自己的指腹,一脸嫌弃,周栗也看见了,欠揍地说:谢谢航弟。
......年龄这梗算是过不去了,两人横竖差了也没到一个月,甚至是同一个星座,给她神气的。周孟航把指腹上的食物屑擦到她衣服上,骂她:幼稚。 到底是谁幼稚啊?
周栗吃完零食,手脏兮兮的就要去碰他的短袖,周孟航躲着她,补充了能量的周栗战斗力满满,两人又打闹起来。
最后也没比出来谁更幼稚,周栗如愿把脏东西擦在他衣服上,可也被压制住了,普通女人跟男人的武力值没法比,周栗被周孟航制住手脚,扑腾的余地都没有。
她的脸红扑扑的,在昏暗的房间里有种老相机的模糊质感,周孟航攥着她的手腕,腿压着她的腿,问她:说说,谁才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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