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收尾,别让人发现组织的行踪。”
知道,就是放把火毁尸灭迹呗。清水凉熟门熟路地指挥伏特加帮忙倒汽油。琴酒看了他们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一星火苗落到地上,转而翻腾起剧烈燃烧着的火焰,火舌肆虐,烫得人发丝也微微缩起手脚。准备撤退时,清水凉察觉到卧室的衣柜里似乎有动静,她拉开门一看,一个少女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
看年纪,应该是倒霉蛋的女儿。
清水凉淡定地又把柜门关上。生死由天吧。
研究员的家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人迹罕至,这会儿烧起大火,好半天也不见有别人来看。袅袅一缕烟夹杂着火光闪烁在旷野边缘。
清水凉和伏特加在保时捷旁站了一会儿,琴酒才再度出现。一双浸透了刺骨寒风的绿眼睛在帽檐下看着清水凉,他把似乎还有余热的枪磕在清水凉脑门上。
“收起你没用的同情心。”
“大哥,我知错了。”清水凉能屈能伸,“我只是觉得那小姑娘很漂亮,死掉多可惜啊。”
她小心地把脑袋挪开,顶着琴酒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一本正经地比起大拇指:“论心狠手辣我当然是比不过大哥了。”
[死亡偏差值5,当前死亡偏差值65]
清水凉心里咯噔一下,就见琴酒冷哼一声,忽然扣下扳机,子弹擦着她的手臂过去。清水凉吃痛,抱着手臂哼唧了声。手下渗出殷红的血,沿着指缝滴落。
“大哥……”伏特加也没想到琴酒会真的动手。黑樱桃一贯这副德行,连他都以为琴酒已经习惯了。
“上车。”琴酒一句解释也没有。
清水凉坐在车后座一边在心里骂琴酒一边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黑樱桃。”琴酒叫了一声,她立马扬起笑容热情向上。
“大哥有何吩咐?”
保时捷驶进了某个地下车库,光线昏暗之下,琴酒的那双眼睛愈发像蛇一般阴暗冰冷,仿佛略带潮气。
三人从保时捷上走下来,伏特加提着组织今晚要和人交易的药品。
往车库出口走了一段,清水凉发现琴酒没跟上,她回过头去。地下车库像个空荡荡的洞口般被徘徊的阴风贯穿了,一身黑衣裹住了男人瘦削挺拔的身体,他站在那里,黑暗便撕裂了空气,幽暗、阴冷,周围所有的色彩被吞噬了,一片黯淡。
帽檐遮住神情,长发泄下一缕银白幽光。
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
在熟悉的视角,清水凉终于恍然忆起,这里好像就是当时身为玛格丽特的她被琴酒抓到的地方。
真不好意思,经历的案发现场有点多,一时间没想起来。
话说那时候的琴酒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大哥,你站着不动是便秘了吗?”琴酒迟迟不动,清水凉没好气地对他叫道。反正死亡偏差值已经这样了,她也就无所畏惧了。
伏特加倒抽一口冷气。
琴酒果然额头青筋跳动,扭过头来骂道:“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话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下——尽管只是转瞬即逝。随后他拧紧眉头,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血池里刚捞出来似的肃杀。“你和她简直就是一个人,除了长相,我几乎分辨不出你们的区别。移植基因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无愧于奇迹之称。”
“一个人?我和谁?”清水凉发动技能——装傻充愣。
琴酒冷笑了声,“组织容忍你的任性,一是因为你足够听话,二是因为你就如同第二个玛格丽特一般。她曾是组织的王牌,是朗姆的宠儿……”
琴酒慢慢朝清水凉走过去。地下车库摇摆起伏的昏暗光浪全被黑色的衣摆吞没了,光线太暗了,有一瞬仿佛少年琴酒显现了,又在下一步被如今的他叠加、覆盖,踩过层层泛白昏暗的时间,堪堪停驻。
十多年前的少年琴酒尚有举枪不稳的时候,而今的他垂下眼眸,翻滚着的,尽是嗜血的疯狂。
“那个女人骗了所有人,”琴酒狠狠地掐住清水凉的脖子,白皙的脖颈上迅速浮起一层薄红,他冷冷笑道:“你呢?”
琴酒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黑樱桃都能算得上宽容。
对组织来说,黑樱桃作为深渊计划唯一的成功品,代表着基因移植技术未来的可能性——但这一点对组织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她的另一层更重要的作用是玛格丽特的替代品。
为了把黑樱桃培养成组织真正的王牌,组织倾尽大量资源对她进行教导,并且专门做了忠诚度训练,对她种下心理暗示——组织的任务高于一切,甚至重于生命。
事实上黑樱桃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任务百分百成功率,只要交到她手上的任务,从没有失败的。放眼整个组织,除了黑樱桃,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就成果而言,她其实已经超越了玛格丽特。
但是深渊计划的资料丢失引起了组织的警觉,虽然琴酒认为带走资料的两个男人和清水凉无关,朗姆姑且放下了这件事,但紧随其后的就是黑樱桃的神秘消失。
哪怕她回来后立刻进行了新的忠诚暗示检验,但那场消失实在太过诡异,组织出动了几个情报人员都查不出黑樱桃到底去做了什么。因而在朗姆的命令下,组织实际上在逐渐收回黑樱桃的权力。
朗姆再度怀疑起带走资料的人和黑樱桃之间的关系,为此他安排情报人员展开了对玛格丽特身份的重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