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回视他,由上往下平静的:“我更多的是担心你妈妈的身体,想等她稳定后再走。我没想过她应该爱我。”
“嗯,你不认为陌生人会爱你。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会消失,更何况陌生人,对吗?”
郁青安静得像放在瓶中装饰用的一朵孤零零的花,她总是这样。
在这样一个崇尚活泼、开朗、会做人的社会,她的性格的确算不上讨喜。固执、爱钻牛角尖,不擅长解释,总是藏着情绪。
可喻劲想懂她,也打算懂她:“郁青,如果你辞职换工作去别的城市,我会找你。但如果我找不到你,你就再也没有一个一遍一遍来找你的人了。”
郁青在床上,很晚都没睡着。
明明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她锁上门,在屋内睡着。喻劲也仅仅是在屋外,她不出去,却会在意他的存在。
就像喻劲刚刚说的话,是任何正常人都能想到的推论——一个人消失不就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吗?
喻劲自然不会再来一遍一遍找她了。
喻劲的聪明在于,他试图挽留她,却没有选择劝她不要离开,而是直接挑开了这个她不愿意去想的现实。
在这里,她起码可以回喻家;
遇见事可以打喻劲电话,即便她很少打,可他就在那。
如果她离开,就是彻底一个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触手可及。
郁青蜷缩身体。
孤独。
姨妈确认遗弃她那天,郁青本打算表现出冷酷和聪明的。
姨妈不是她亲生母亲,对她是怜惜和同情,更多是为了房款收养她,会遗弃她着实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
可是连续好几个夜里,她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侧辗转,盯着窗口月光,失眠和恐惧了很久很久。
盥洗室门开着,郁青起来在里面刷牙,喻劲象征性敲敲:“有没有新的牙刷?”
郁青拉开抽屉找出一支递给他。
“漱口杯?”
郁青仍然拿出新的,喻劲就干脆上前,拎起牙膏挤了下,手伸出用杯子接水,开始刷牙。
明明可以轮流洗漱的,他非要挤一块。
只是……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卫”空间不大,盥洗池也是单人设计,喻劲站在她后面刷牙。
前方是镜子,清晰地映出前后两个人,喻劲还在后面笑,充满日常感,像上班前赶时间的蜗居小情侣。
郁青阖下眼。
洗漱完毕,喻劲问:“怎么吃早饭?”
“我都在楼下买。”郁青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