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在定王厌弃或者用不上洛年年之前,福生都准备将人好好供起来,定不会在物质条件上亏待了这书生。
在客栈收拾好行李后,洛年年想了想,带着王府派来的两个仆从和两个侍卫一起回了一趟洛家租住的那套小院。
意料之中的,洛老爷子和洛父都不在家中,洛年年问了几位邻居,才问出父子两人吃饭喝酒的地方。顺着找过去,远远的就能看到酒楼里有几桌特别热闹的客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志得意满的洛老爷子和洛父。
洛年年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新晋举人的出现立刻得到众人的热情欢迎,洛年年走到洛老爷子的桌前,喝得醉汹汹的洛老爷子立刻板起了脸,冷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参加什么宴请吗,还知道回家?”
“爷爷,孙儿在王府谋了一个差事,今日就搬进王府去住,幸得王爷看重,差事忙碌,之后不便常回家,家中的事情辛苦爷爷和父亲了。”
洛年年语气平静的丢下一个大雷,直接把洛老爷子和洛父听呆了。
“什么?那怎么行,你不是……”洛父急得站起来大吼,未吼完就被洛老爷子狠狠推了一把,然后瞪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洛年年身后跟着的侍从,那身衣服可是定王府的人,这个蠢的怎么能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话。
洛父一怂,连忙收音,急切地看向洛老爷子,等着老父亲出马。
洛老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
“青轩!爷爷我年纪大了,你爹又是个糊涂的,这家中还得靠着你拿主意,你还是住回家里吧,每日去王府当差也不碍事。
“再说,咱们不是计划着近期回乡吗?你高中举人这个好消息,家里人都等着你亲自告知呢。你奶奶给你挑了好几门婚事,就等着你回去相看了。”
洛年年直视着洛老爷子,坦荡直言:
“爷爷,自然是王府的差事更重要,耽误不得,我住在王府里更方便。
“等我为王爷办几年差,说不得王爷给的赏钱够在城里买一处院子,到时将家里人都接来住,岂不更美?
“至于婚事嘛,孙儿暂时没有想法,若长辈执意定下的话……”
说到最后,洛年年收了话音,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笑里饱含的威胁与挑衅意味,洛家两个男人都接收到了。
话说完,洛年年行了一个礼,转身直接离开。她来告知一下行踪,是怕这两人到处乱找找出乱子,反正告知了王府,他们就算找上门去都不怕。
洛老爷子叫不住人,气得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砸向洛年年,没砸到人只砸到洛年年身后的地面上,洛年年脚步未停,只当不知,继续离开。
反倒是一位王府派来的侍卫,停下脚步看了眼地上碎裂的酒杯,转身走到洛老爷子所坐的桌前,手中长剑往酒桌上一戳,脸一板,眼一瞪,瓮声瓮气地问:“老爷子这是何意?难道是对我定王府有何不满?”
洛老爷子被自报家门的侍卫吓出了一身冷汗,酒立刻醒了一大半,整个人惶恐到瘫坐在椅子上,被瞪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谄媚地回:
“不不不,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敢,不敢……我是对我那孙子不满,对对,是对她不满,她那么顽劣,配不上王府的差事啊,真的,大人,我们家人最是了解她,她不行的啊!”
从道歉转到贬低洛年年,洛老爷子口风转得飞快。
可惜这番抹黑没能起到洛老爷子期待的作用,人高马大的侍卫冷哼一声:“没有对我们王府不满就好,至于对洛大人的安排,不是你能质疑的,你们身为洛大人的族人,平日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等侍卫教训了一通转身走人,洛老爷子才觉得惊飞了一半的魂儿缓缓落地,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酒楼里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刚才洛老爷子洛父和洛青轩之间的矛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于是有酒客提出了质疑:“洛老爷子啊,你们先前不是一直在夸你家青轩吗?怎么刚才……那么说青轩呢?”
刚安好魂儿的洛老爷子被问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刚才是他太紧张,嘴巴没个把门的,现在才意识到这里是大庭广众,以他之前一直为孙子骄傲满意的说辞,属实不该说刚才那番话,于是一下子卡住,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围观的人现在算是看出更不对劲的苗头了,很快,先前和洛家爷俩喝得热闹的酒客就先后以各种借口告辞,看他们走时嘀嘀咕咕说小话的样子,洛老爷子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嘴里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心里一急,洛老爷子一巴掌狠狠抽在洛父头上,站起身没好气地呵斥道:“你个蠢货快走了,还喝什么喝?”
洛老爷子实在太生气了,今日比昨日还要生气,昨日洛年年只是偷了家里的钱偷跑出去,今日那小丫头片子不知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进了定王府,还专门回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明摆着是炫耀彻底脱离了他们的掌控,真是奸诈啊,没想到那个黄毛丫头还有如此心机,真是看走眼了。
更可恨的是如今洛家已经和那个死丫头完全绑定在一起,洛老爷子若是不想老了老了还要坐牢的话,就不能轻易揭发现在的洛青轩是假的,毕竟“洛青轩”已经入了定王的眼,这事闹出来动静肯定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