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两人的聊天相处大概是太愉快了,吃过晚饭在花园散步时,定王兴致一起,让人搬上自己的长chang枪,给书生耍了一套枪法。
洛年年自然是鼓着掌大力称赞,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程誉也跟着笑起来,以至于洗漱好该休息时,竟莫名产生了几分不舍。
难道……这就是可以抵足而眠的兄弟情谊吗?
程誉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中那些肉麻至极的兄弟深情,当时只觉得可笑,现在却觉得,如果对方是书生的话,他也愿意的。
明明才相识不久,但他们志趣相投,同声同气,仿佛已经互相熟识很久一样,合该是天生的知己。
程誉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贸然提出同塌而眠的请求,因为洗漱好的书生坐在了屏风后给他读书,似乎不愿意离他很近。
这一晚的程誉是带着惆怅入睡的。
两人卧房中间的小门并没有关,虽然距离稍远,但似乎还是有零星的熟悉气息以及混元珠的能量笼罩了程誉,于是他沉睡的时间更长,醒来时,都快到卯时了,天边泛出青白色。
许久没有睡过如此沉如此久的觉,程誉只觉得整个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心神更是难得的平静。
定王醒来后,有仆从轻声进入房间帮他整理好仪容,他摆手示意人都出去,然后走到和书生相连的房间门口,静静站立片刻,极佳的听力隐约能听到另一人的呼吸声,沉缓而柔和,怎么会有人连呼吸声都好听呢?
觉得自己指定哪里出了点问题的定王连忙转身走出房间,专门走到更远的后花院去练武。
练武结束后,空闲下来的定王又总是忍不住想去叫醒书生一道说话,在院子中来回踱步了几次,最后干脆转身又去了军营。
定王连着两日出现在军营里亲自指挥日常训练,轮到今日操练的军士们很是痛苦,在痛苦中被训得鬼哭狼嚎。
好在,定王心情似乎不错,对于训练不合格的军士,落下的惩罚都轻了许多。
临近中午,程誉回到王府,将战马的缰绳丢给仆从,见到福生的第一句问的就是洛举人,福生已经有了经验,准备充足的回道洛举人还未醒来。
定王长叹一声,书生哪里都好,长得好,学问好,性格最好,就是在贪睡这方面,实在令人叹服。
没办法,深感孤独的定王只能独自去书房处理公务,只是明明往常都是如此做事的,可今日他却总觉得旁边少了点什么,心情也多了几分焦躁,时不时就往右手边看看,数次之后才意识到,书生总是习惯坐在他的右侧,现在人却没在。
等得心急的定王在福生传来洛举人已醒的消息时,立刻丢下手中的公文,大步向着卧房而去。
走到书生的卧房大门处又觉得不太好,于是一个转弯进了自己的卧房,然后走到两间房之间的小门处,伸手敲了敲门,接着顺手推门,结果发现早起时明明还开着的门,此时被关上了。
定王郁闷的低声问福生:“青轩真的醒了吗?”
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稍等片刻。”
闻言,定王脸上立刻露出笑意,对着福生吩咐起午餐摆桌的位置。
福生看着自家王爷脸上格外丰富善变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顺从的走出去吩咐了。
定王就这么站在小门前等待起来,与一上午的焦躁难挨不同,此时明明也在等待,但他心情是雀跃愉快的,不仅没有不耐烦,反倒兴致盎然的研究起木质门上的花纹。
等洛年年打开小门时,程誉立刻送上笑意。
洛年年也下意识的跟着笑起来,调侃地问:“王爷为何在门口等待?”说话时,下意识伸手过来帮程誉抹平肩膀处衣衫的褶皱。
定王很受用的配合着微微倾身,眼神一直不离书生,只觉得书生哪儿哪儿都顺眼,笑起来的时候最顺眼,于是想讨他更多的笑意:“今天中午备了年年喜爱的红烧肉,这不是急着邀功来了。”
回到房间的福生见到两人相视而笑随意闲聊调侃的画面,只觉得眼皮子直跳,但还是得恭敬的告知两人午餐已经布好。
然后福生就被忽视了,眼睁睁看着身前的两人笑着相携去吃午餐,他明明就跟在不远处,却仿佛是完全透明的一般毫无存在感。
福生:小的有点慌。
更让福生感到慌张的是,饭桌上,定王和书生没说几句就达成约定,洛举人教定王诗词史学经义,定王觉得洛举人的身体太虚弱了,坚持要教洛举人武艺。
福生觉得自己只是恍惚之下走了个神,再侧耳去听的时候,饭桌上讨论的话题已经跳跃着转到了农业。
洛举人一个读书科举的举人,竟扬言自己擅长农学,可以帮定王改进下辖区域种植的作物。
更可怕的是,定王那是毫无怀疑,当下就许诺王府庄子的土地都给洛举人折腾。还提前表达了谢意,承诺王府库房里的宝物随洛举人挑选。
福生想起定王之前吩咐住处要给洛举人安排最好的,饰物衣物都要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现下又毫不犹豫的同意洛举人异想天开的提议,连宝物都提前许出去了,一瞬间,福生只觉得洛举人和那民间传说故事中魅惑君心的妖妃也没什么两样了。
咦?妖妃?
福生福至心灵,突然想通了到底哪里不对劲。定王讨好洛举人的举动,若是洛举人换个性别,不就是典型的追求心上人吗?只是先前他被洛举人的性别蒙蔽了双眼,竟到现在才突然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