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远趴在桌子上,轻轻滚着笔,滚着滚着,他埋头在臂弯间,无声地呼了口气。
只觉得一股迷惘的情绪铺天盖地的侵袭了他的整个胸腔,压得他透不过气,真想快点长大,长大到自己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好了。
而不是如现在一般,甚至连想要为自己努力争取的自主权都没有。
林嗣远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高一暑假为什么要和她吵架,以至于就这样跑出去,直到快开学了才回来。说起来真的是巧合,林嗣远父亲的忌日竟然和他自己的生日只差了几天。
所以,林嗣远其实并不喜欢过生日。
那时候……
李毓要带着林嗣远回家祭祖,他当李毓是想着父亲,带他去老家看望。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竟然是带他去杨谌钊的家里面,要让他入宗祠祭拜。
或许因为是生意人的关系,讲究这些族系血缘,林嗣远不是亲生的,不认祖便也没有继承权。这个当然不是普通的家产划分,虽然林嗣远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看得出来,杨家那一大家子,都不乐意看到李毓领他回去。明明一个二个都是大人了,看到他这个尚且还在读高中的孩子的时候,嫌恶得像是林嗣远下一秒会抽出刀捅了他们一样。
林嗣远当然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所以他也不明白这个行为。
他只觉得荒谬无比,明明那时候……是父亲的忌日啊。
想逃,脑海里面只有这个念头,他发了疯地想逃走。
事实上,他真的就这么做了,所以他浪费了李毓的一番苦心,因此那个暑假,除了回程,他和李毓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甚至于这段关系到现在也说不上缓和。
烦心事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以至于林嗣远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心情。
然后严邃就以为林嗣远是不是生病了,看着严邃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林嗣远就会心生,这家伙其实才是最享受当下的吧?
他所谓的希望自己未来的每个日子都有他,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没有发烧啊?”严邃一手放在林嗣远的额头,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试探体温,“那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见林嗣远没力气搭理自己,严邃一直问着,“待会儿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好不好?”
好吵?真想堵住他那张嘴!
林嗣远趴在桌子上,轻轻掀起眼帘看他,他想,嫌吵的时候,吻他就好了,这样严邃就不会一直吵了。
妈的,想亲他。
但是人那么多,亲不了。
林嗣远埋着自己的头,闷声,“我想睡觉,你不要吵我。”
“哦。”严邃站起身,找了几本书帮林嗣远把窗帘给压上,免得被风带起来落在林嗣远身上。
其实林嗣远是没有什么困意的,但是眼睛闭着闭着竟然真的是睡了一会儿。
预备铃敲响之前,魏建翼往后躲着谷娟,说着,“别闹了,都要上课了,待会儿老师就进来了。”
谷娟一咬牙,愤愤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