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在山里住了一周,他的伤好得极快,第三天已经能下地了。他本想告辞,但瞎子说这片山里都是陈皮阿四的人,他现在没好利索,身手不济,被发现了也麻烦,就硬留了他半周。
等他的伤几乎都好干净了,瞎子才放他走。
瞎子送顾然出的山,顾然去镇上,瞎子回山里,临别的时候,瞎子又摸了摸顾然的头,扯了一下他扎起来的头发:“头发长了,剪了吧,怪碍事的。”
顾然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们之间还保留着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比如瞎子让顾然剪发,说是剪发,不如说是与过往彻底一刀两断。
再见,就真的只是萍水路人了。
再比如,顾然来广西与苗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瞎子也从顾然的小动作里看出了他说谎,猜也能猜到顾然所为何来,只是这件事情点破了,把旧账都翻出来,就不好看了。
幸好,顾然走在路上的时候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口袋,他找到了虫盘的线索。
顾然在广西的墓里找到了一个人名,这人曾寻找过虫盘,据闻是已有发现,因此顾然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找到这个人的墓。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个人在历史上几乎查无此人,也从未有过关于他陵墓的信息,顾然去了很多地方,几乎每一个省份都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在这段时间里,解小九找过他,名为叙旧,实则托孤。
到底是老朋友,顾然也不忍心解家沦落到让一个小孩子苦苦支撑,便答应了下来,只说有需要的时候派人去云南找他。
顾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大海捞针了,找一个几乎不存在的人的墓,太难,还不如直接去研究虫盘。
这东西与苗疆有关,顾然便又回了云南。
可能真的是一刀两断之后就再没缘分了,顾然在十几年的时间里,遇到了很多人,有的人甚至遇到不止一次,比如张起灵,但他从未与瞎子碰到过。
如果不是二月红,顾然几乎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见不到瞎子了。
说起来二月红也是个妙人儿,临终的时候派人找他,花大价钱雇他去帮解雨臣,顾然曾经答应过解小九的,他接到消息就从云南去北京了。
但他没想到,二月红还找了另一位。
顾然在解家院子里见到懒懒散散躺在摇椅上的瞎子,引路的伙计毕恭毕敬走到瞎子旁边,躬身说:“先生,这位是顾先生,也是二爷请来的。”
瞎子一点都没意外,挥了挥手权当打了招呼,连动都懒得动弹。
顾然让伙计退下,走到瞎子旁边,抓起他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搭上瞎子的后背,仔细摸索。
“干什么呢,大白天的,有伤风化啊。”瞎子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