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清高了起来,谁不晓得你再过个大半年就要卖给探花楼了啊,到时老子要你摸我哪里,你就得摸我哪里!”那男子竟大声叫嚷了起来。
“你积点口德好不,我家小姐哪里说就一定要卖给,卖给那里了!”姚妈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欲言木立在那里,脸胀得通红。
正当这个时候,突然听得门外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请问杏林堂董府董欲言小姐在否。”
欲言闻声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位身着蓝色飞鱼正式宫袍的无须年轻宦官手持一张名帖站立在门口。
这一下,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在呢,在呢,左边那个柜子后面站着的就是我家小姐,敢问这位公公尊姓大名,找我家小姐何事?”姚妈战战兢兢的问道。
董家自从被抄之后,难免有点惊弓之鸟,见到穿这等服饰的人,就觉心惊肉跳。
“哟,姚妈妈你不认识杂家了啊,杂家是永安王府的邱竹风啊,我是来给你家小姐送请帖的。”这位邱公公红光满面,眼睛弯弯,鼻头肉肉,看上去倒是一团的和气。
“哎唷,邱公公呀,你看我这老糊涂的,就说怎么看着就那么眼熟呢,你老人家是出息了,越发的贵气了,只是永安府怎么会让您老人家给我家小姐送请帖呀。”姚妈边说边将邱竹风请进了屋。
当初欲言父亲董成谨还在时,永安府上下老少一概病痛均是由这位董太医诊治,而且多是打发这位邱竹风来请,所以邱竹风跟董府上下的人都颇为熟识。
后来董成谨犯了事,据说永安王还帮着说了些好话,董成谨才免于极刑,改为流放,后来董成谨死于流放途中,这永安府也就与杏林堂再无来往,怎么今日会派人拿了名帖来相请呢。
“这不三月三王母寿辰就要到了么,往年王府里的妃子郡主们都要外出踏青,今年王妃身子不适,不想出门,她寻思着先帝驾崩已满三年,国丧已过,加上今年园子里的花开得格外的好,不如邀请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名门小姐们一起来园子里赏花,大家热闹,也不辜负这大好春光一场。”邱竹风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份请帖,双手托着,毕恭毕敬的奉与董欲言。
欲言微微吃了一惊,不敢接过请帖,只带着几分疑虑的神情道:“贵府该不是哪里搞错了吧,我如今算是什么名门小姐呢。”说罢,微微自嘲一笑。
☆、第十七章王府春宴
“呃,这份名单本来是要大管家来拟的,结果大管家正好去南边的庄子上查看今年庄稼的长势了,于是王妃就指派了府里的几个清客来拟,他们图方便,找来了几年前老太妃还在的时候一次寿辰的名单,只把出了阁的名字划了去,结果董小姐的名字就在里面了,我也是昨才发现的,只是这份名单已经送到宫里去了,太后已经过目,若再更改,反而不妙,所以小姐去就是了。”邱竹风略有些为难的笑道。
欲言定在那里,脑子里却不住的思量,去,哪里那么容易。
她如今是罪臣之女,只是圣上格外开恩才没有让她籍没为奴,此番去到永安王府里,不晓得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听邱公公意思京城不少名媛都要来,难保不遇见既往熟识的小姐,自己如今这般模样,相见该会有多难堪.
“邱公公您也看到了,杏林堂如今一日离不得我,我还是不去了罢,既然请了那么多的人,少我一个,想也不会有人发现。”欲言终于还是不敢赴这个邀。
“哎哟,我说大小姐,您可别冒这个险,”秋竹峰急忙走上前低着头小声的在欲言耳边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件事,听说这一日太后都是要来的,万一给发现了,那可不是玩的呢。”
欲言闻言,心中哀叹一声,终无可奈何道:“知道了,民女董欲言谢永安王妃相邀。”说罢,对邱初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然后双手接过了请帖。
“这才像样,这才像样嘛,那杂家这就先行告退,董小姐告辞了。”邱初峰说罢,便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姚妈望着邱初峰离去的背影,定定的呆了好一会,方回过神来道:“哎哟,小姐,这可怎么办哟。”
“不管怎么样,去一下也就是了。”欲言淡淡道。既然非去不可,那就去罢,她知道难免要受人排挤白眼,忍一忍,也就好了,她这些日子,忍得还少了么。
欲言三月初三要赴永安王府游园赏花这事在杏林堂立刻成了一等一的大事,这当中最焦虑的还要属姚妈。
“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小姐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怎么去王府呀,总不能穿着郎中跑去吧,这怎么行呢。”
姚妈屋前屋后的走,双手不停的来回搓,整整一天只为这件事发愁。
到了当日晚,她忽然眼前一亮,然后噌噌噌的跑上了小阁楼她住的那间小房子,翻箱倒柜的,翻出了一件白色底绣着浅蓝色杏花春燕的薄绸春裳。
这件裙裳用的是最好的丝绸,轻薄滑腻,姚妈拿在手里一抖弄开,便在光线的照耀下流溢出不同的光彩。
“这还是你母亲在家里做小姐时候的一件衣裳,我记得这件衣裳你母亲还没有怎么穿,有天袖口那里不小心被门钉划了一条口子,于是你母亲就把它就赏赐给了我,那时我衣裳也多得没地方放,没太在意,就放在箱子里,这一放就是十多年。”想起往日奢华的生活,姚妈心中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