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寒此刻才得以将她拥紧,他低下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之上不住的来回轻轻摩擦,一边感受着她乌发传来的温暖气息,一边回应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么,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你在我心中意味着什么么,唔,哭完了没,哭完了擦擦眼,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你哭有多难受。”
欲言本来抽抽噎噎就要止住的哭声,听得他这般一说,忽然又大了起来:“没哭完!”她忽然又怒了起来:“你既然今日要这般待我,那日又为什么要退了我们的婚约,又为什么要说那么难听的话,又为什么要让另外一个女子住在素问园!”
她说到这里,哭得益发的厉害了起来,一阵阵的气都要上不来:“那日若你将我娶走,我又怎么会吃那么多的苦头,我又怎么会这般讨厌你!”
欲言说道这里,怒上心头,双手一推,便是要离开陈烟寒的怀抱,只是她又何曾推动得了他半分,陈烟寒双臂一紧,长叹了一口气,竟是无言以对。
他何尝不愿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倘若今天是宣治二年的十月初九该多好,他来到杏林堂的门前,对着药柜后面的那个女孩不曾说什么‘一别两宽,各自相欢’,而是说‘嫁给我,欲言,嫁给我。’l
☆、第一百零九章杏花插满头
只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终究不能抹去,再多的辩白也都是徒劳无力。
欲言这般不晓得又呜咽了多久,终于是慢慢的止住了哭声,黑暗之中便只剩下了低低的抽泣。
“头发都哭乱了。”陈烟寒用微弱的声音在她耳旁呢喃道。
黑暗之中,欲言但觉一双温暖粗糙的手掌顺着自己的面颊抚上了自己的发鬓,然后似乎是在试图将自己的散发绾起。
隐约可以感到他手中握着一枚簪子,欲言不用去看,便也能猜到会是一根什么样的簪子。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然后索性装作不知道,一边任由他在自己头上费力的绾着发髻,一边将头依偎在他怀中,吸取着这寒夜之中的温暖。
陈烟寒一直没有回答她方才的哭问,只是言语在此刻已经是不再重要。
欲言并不笨,她堵着一口气不愿意去承认他的好,只是回想起来,从两人三月三那日相识到现在,他确实是在努力一点点的补救着他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子,她这一生再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了。
“你把我的头发都弄痛了!”她心意一定,于是便生气地抬起了头望着陈烟寒道。
“让我自己来!”她眼里依旧带着嗔怒与不满,然后抬起手腕伸向了自己的头顶。
陈烟寒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手指微微离开了她的发梢。
却见欲言摸到了那枚杏花簪,然后用手指熟练的将头发一挽,那枚簪子便紧紧的别进了满头青丝之中。
“欲言——”他自然知道她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一种难以言状的狂喜在陈烟寒全身蔓延了开来,双臂却是更加用力的紧拥着怀中的女孩。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胸口一样。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改变了心意呢。
“我那日在塔上,最怕的不是被处死,而是怕你会以为真的是我偷了那枚核桃,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