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拂光本人长得俊美,样貌比之宁夏的几位师兄并不差到哪里。就是常年面若冰霜,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冷得像是高岭之雪,令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边柔年少无知时也偷偷喜欢过拂光,可是后来就不敢喜欢了。拂光并不会因为她是女修便手下留情,被纠缠得烦了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动手断了她两根肋骨。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会感觉身上隐隐作疼,导致远远瞧见拂光衣袂飘飘的身影便不敢再造次。
进宝悄悄跟宁夏说了关于边柔与拂光的这段往事,它一个系统还颇为感叹地讲要是温榆也狠点、学着点拂光,见边柔一次打一次就好了,这样就省去了很多后续的麻烦。
宁夏听得直笑。她大师兄就是这样温和的性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若不是边柔刚才毫不顾忌地朝团子动手,还差点害得自己受伤,他也不会淡了脸上的笑。君子端方并不是他的错,就是倒霉碰上了边柔这种仰慕者罢了。
瞧了眼男主拂光,宁夏下意识去看飞舟上的其他人,一眼便捕捉到了女主顾芷的身影。女主是凌清谷的弟子,规规矩矩站立于凌清谷的队伍之中,眼神时不时飘到最前方拂光的身上,看样子已然芳心暗许。
轻轻啧了声,宁夏又意味深长地瞄着身旁的钟离傅,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四师兄认命吧,舔狗是得不到幸福的。”
“……”钟离傅憋了个大红脸,一把捂住宁夏的嘴,语气凶巴巴的:“闭嘴。”
在二人说话间,飞船上凌清谷的弟子与万衍门的弟子已经到了跟前。再没分寸边柔也不会在这时胡闹,只狠狠地瞪了宁夏一眼,给自己被抓伤的手使了个治愈术,匆匆忙领着带队过来的几位长老往备好的休息处走。
看见边柔瞪视的举动,温榆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招呼宁夏到身边,想看看她是否有被边柔那一掌伤到。若是受了伤,这事儿便不能善了。
“我是谁啊,就她能伤到我么?”宁夏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愣是把温榆逗笑了。温暖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温榆一边揉她的头发一边哄她:“确实,小师妹的确很厉害。”
没有受伤是好事,但这不能抵消边柔的过错。温榆是怎么都没想到堂堂无妄宗宗主之女是这样喜怒不定的性格,想要伤人便伤了,一点没有同理之心。他原先只是觉得这人烦人,碍于对方的颜面能避则避,从未说过重话。经今儿这一遭,他对边柔的印象越发不好,厌烦之余就剩了满满的厌恶。
于是宁夏发现了自己大师兄堪称巨大的改变,对别人还是那副温润的样子,但对边柔的态度那是一个天翻地覆。以往他再是不耐烦仍然愿意驻足倾听对方说话,顾及边柔身为女子的脸面,有人在场他更会耐心些。
如今不一样了,温榆待边柔再无半分温和可言。见到对方直接连打招呼这一步都省了,被边柔痴缠,他的拒绝再没有委婉的意味,说她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令人很是厌烦。
头一回听到温榆如此直截了当的刻薄话语,边柔顿时羞愤得满脸通红。尤其当时与她同行的还有其他宗门的女弟子,感觉自己被踩了脸,她张口就要质问温榆。结果一抬眼,温榆已经走远了。
气得提剑劈了就近的一棵树,她脸色难看得对同行的女弟子们解释,说自己与温榆闹了些小矛盾,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呢。其他女弟子们讪讪地笑了笑,信不信只有她们心里才知道。
对于温榆态度的改变,边柔最是有直观感受。她一直想找机会私下与温榆谈谈,奈何就是寻不到时机。终于挑了个午休的间隙,她溜进盛天门弟子入住的小院子,找到了在擦拭本命剑的男人。一开口语气委屈兮兮的,仿佛温榆是个辜负她芳心的负心汉。
而温榆没有打断她,一直在擦拭着自己的长剑。等边柔义愤填膺地谴责完,他方才抬眼,手中的剑发出嗡鸣声,剑身泛着冷冷的寒气:“说完了么?说完请回吧,我的剑并不欢迎你。”
边柔再次气红了脸,可她拿温榆一点办法都没有。待人亲和的温榆她尚且能死缠烂打,一旦温榆收起了那副好脾气,那是真的油盐不进。打不过温榆,她只能恨恨地在原地跺脚,不甘心地放出苍白的狠话:“那你别后悔!”
温榆压根没搭理她,送走不速之客后,他将长剑置于一边的桌面,手指轻轻点着桌子的边缘,望向门口的方向,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淡笑:“偷偷看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
五根手指扒着门框,紧接着一颗小脑袋从门侧冒了出来。宁夏眼神发飘地望望房梁,又低头数着地上忙于搬家的蚂蚁,两根手指矫情地绞了绞,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大师兄,我要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哦?”温榆挑眉,就端坐在一边看她瞎扯。宁夏蔫了一瞬,随即理直气壮地看着温榆,大声道:“我这是为了保护大师兄的名节,不得已而为之。谁晓得那个边仙子会对你怎么样啊,万一把你囚禁起来这样那样怎么办?”
温榆喉头一噎,无奈又哑然地盯着宁夏看,好半晌幽幽地问:“是不是你四师兄又给你带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看?”
“对啊。”宁夏顺势就把锅推给了钟离傅,认真叮嘱道:“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一不小心就被人骗身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