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这么团结的一家子里,乔帆快窒息了。
“这还是孟修第一次带对象回来吧?”好像是姨妈的人在说。
“你是做什么的啊?”疑似表姐的人在问。
“私人幼儿园是没有编制的?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上班?你没想过要考个公立的吗?”
“你是不是没读过高中?”
他们并不喜欢孟修。
乔帆大概能理解,毕竟如今当家的女人是她们的直属亲戚,而孟修充其量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长大了还能名正言顺抢她们亲戚的财产。
“吃橘子吗?”还有可能是外甥女的小朋友把吃了一半的橘子塞过来。
乔帆笑得脸都酸了。
她选择低下头,面对小朋友,笑着发挥自己的老本行:“谢谢你,你真是太善良了。”
即便是小孩子咬过的橘子,她也直接放进了嘴里。
这一举动出现时,孟修的继母恰好来到门帘外。一切收进眼底。
孟修却从另一扇门进来,目光转了一圈,却只落在乔帆身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笑着,但她总觉得,那个表情是为了展示给周遭人看,知会他们他不想理睬无关人士。
“要回去了吗?”乔帆求之不得,抖了抖裙子,又弯下腰,和小朋友道别。
他耐心地在门边等待,垂下眼时,笑意仿佛水沿着漏斗滴落,汇聚到漆黑的底端。
另一位孟姓的家族成员又开口多嘴了一句:“孟修,从没见过你带对象回来,原来你喜欢老实人啊。”
乔帆感觉孟修看了过去。
“你很闲吗?”他和颜悦色地问。天朗气清之下,是密密麻麻倒竖起来的刀子。
难得来一次,乔帆也不想被卷进争执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借机拉住孟修往外走:“唉,没事。我确实是老实人啊。”
初中时,他们喜欢找乐子。所谓的乐子,无疑就是打打架之类的,和校内的,或者和校外的。和他们一样终日游手好闲、四处游荡的青少年太多了。作为屈辱史,有那么一阵子,社区派出所把他们几所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都背得滚瓜烂熟。
长大以后,孟修却是非暴力不合作主义者。虽然不经常合作,但也不会实施暴力。因为那是小孩解决问题的方式。
尽管时不时理智会不受控制地断线,可她其实也偷偷这样觉得。
眼看着二人就要离场,然而,只听背后又传来新的一句:“真是有人生没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