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萧泠说了一声,孤去去就回。
萧泠知道他要去作甚么,也没拦着, 殿下尽兴就好。
萧泠对他态度冷淡, 也不是第一日知晓了, 从大婚之日算起,距今已有一年,莫说同房屈指可数,就连见她尊面都不易,这个太子妃的冷漠无情,同他那个没什么良心的三弟一模一样。大抵娶回家中,只能大眼对小眼而已,太子想不明白,要说是婚后他得罪了她,有什么不满他都可以改,可从初见开始萧泠就对他没半分好脸。
太子下场参加击鞠,见一腰间缠着红绳的女子模样熟悉,他好奇地看了几眼,认了出来:原来是三弟妹。
苗璎璎正击鞠挥汗如雨,猝不及防身后有人唤自己,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来的是谁,便回头瞧了一眼,太子皇兄,你怎的在这儿。
陪太子妃出游,太子又环顾周遭,发现击鞠的都是一些女眷,便觉得讪然不好下场了,三弟妹,有些话能否借一步说。
苗璎璎以为事关秦王,自然不能推辞,正色道:太子殿下请。
谁知太子将她招呼到一边,跟君至臻没半点儿关系,反而张口就道:你的表姊阿泠,是个怎样的人?
苗璎璎微微一愣,错开目光,只见堤岸上萧泠倚马而立,似在看着场上击鞠,没注意这边,不禁暗忖:太子和表姊生嫌隙了?
君宸汗颜道:实不相瞒,自从婚后,孤与阿泠一直不甚熟络,几番欲亲近,她都推脱敷衍,孤有一问藏心中良久,不敢询问阿泠,但又实在困惑。
苗璎璎道:殿下请讲。
说起这事君宸多少难以启口,也是因为今日机缘巧合之下遇见苗璎璎,方才敢问出来:太子妃入宫前,可曾有过别的心上之人?
见苗璎璎脸色突然变了,怒意盈上眼瞳,急忙解释:三弟妹切勿多心,孤只是心中存有疑虑,恐因自己害了阿泠姻缘。这桩婚事本是陛下赐婚,孤知晓萧家推脱不得,阿泠本身是不愿嫁入东宫的。倘是如此,孤对阿泠负疚。
苗璎璎稍稍缓和,摇摇头:我没听说表姊有什么心上人,我和她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知晓她个性有些高傲,所以对人对事都十分慢热,有时会别扭,刀子嘴豆腐心,倘若太子殿下对我表姊有心钦慕的话,不妨多死缠烂打些,时间长了,她会软化的,谁都不知道她温柔起来有么温柔。
原是如此。
君宸最大的顾虑没有了,对苗璎璎一语指点深感五内:多谢三弟妹解惑,孤心中有数了。
君宸策马而回,萧泠等了片刻不见他击鞠,这么快便又回了,信口问他方才去了何处。
君宸一笑,握住了她的马缰,替她将马牵出几步,唤她上马。
只是遇见了一个故人,聊了几句,兴尽而归,阿泠,我知海客瀛洲有个绝好去处,正是赏梅时节,太子妃可否与孤同去?
苗璎璎见他们在桥上拨转马头一齐朝海客瀛洲的方向去了,心道太子果然谦逊好学孺子可教也,心稍稍放下来些,嘉康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嚷了一句:三嫂!
苗璎璎吓了一跳,手里的月杖也飞了,回头瞪了她一眼。
也是因为嘉康昨日回了玉京,苗璎璎心情不错,才说约大家出门击鞠。
嘉康看见她便作弄她,三嫂三嫂叫个没完,苗璎璎捂住快要起茧的耳朵,头痛不已。
嘉康公主将她的两条胳膊摘下来,揶揄道:没想到,我们俩以前最是怕三哥的,你居然嫁给了三哥。
苗璎璎出神片刻,想到过往翠微书斋大家热热闹闹地求学的场景,她在书院结交了众多同窗,唯独君至臻孑然一人,形影相吊,不禁脱口而出:他其实没那么可怕的。
嘉康公主听了更觉好笑: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一个活阎王,也变成小鬼替他说话啦?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苗璎璎一愣,嗯?我以前,怎么说的?
你说啊,嘉康公主笑着张开两臂抱了抱三嫂,小声道,你说三殿下长得又不好看,心性又狠,将来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喜欢上他,心甘情愿地嫁他为妻,啧啧。
她有那么说过吗?
别的不说,说君至臻长得不好看,这绝无可能!
苗璎璎拍了一下她胳膊,哼了声:惠妃娘娘不难为你了?你的阮郎君呢!
嘉康公主桃腮飞红,恼羞成怒道:我在说你,你却打趣起我来了!三嫂你这样我可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苗璎璎摇头:别了吧,你的三嫂我怎么听怎么别扭,你还是唤我璎璎吧,我也还叫你嘉康。
君乐兮挽住苗璎璎的臂膀,彼此还如在闺中时一般亲密无间,相携走过一段湖畔的石子路,君乐兮朝苗璎璎蹙眉道:璎璎,其实你不是自愿嫁给我三哥的对吧?
苗璎璎反问:何出此言?
我都听说了,君乐兮蹙眉,和四哥退婚后,京中传了你不少流言,我在寿阳都听了一些风言风语,更别说玉京了。你的名声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败坏的,可传谣容易辟谣难,你为了让那些疯话止息,让太傅能心安养病,才提出要嫁给三哥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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