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广大农民最真实的写照。其中的辛劳暂且不说,光是顶着烈日干活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了。蚯蚓惧热畏光。俞知乐心里一直牢记着这个。据说有研究表明,把一条蚯蚓放到太阳光底下暴晒,用不了二十分钟,蚯蚓就会死去。
即使曲善已经成精了,不是普通蚯蚓,太阳光不至于让他送命,不过看他拿雨伞当拐杖的样子,显然,以他现在的修为,阳光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有影响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多此一举,出门还要带把雨伞碍事。
既然这样,那研究农作物的事,就不可行了。
先排除掉了这一项,很快,俞知乐又想到了一个。和土地息息相关的,又何止是农作物。地质勘测这个行当,真要说起来,比起农学家,岂不是更适合曲善。
想到这,俞知乐便问道:“老先生,您看,地质考察员怎么样?”
老先生我不懂这个啊。
作为一只才入世不久,实打实的老古董妖精,曲善脸上有些尴尬,他伸手扶了一下,把下滑的拐杖拉到座椅旁重新放好后,曲善略带不好意思地问道:“俞部长,你说的这个地质考察员,具体是干什么的,能不能稍微详细解释一下?”
地质两个字,听起来倒像是和土地有关系,但考察员,这又是怎么个考察法?曲善心中有诸多疑问,他也不觉得丢脸,直接就问了出来。闻言,俞知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但真要解释起来,这三言两语的,他也说不清啊。
更何况,曲老先生对这个职业不了解,俞知乐其实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只在资料库里简单地看过一点而已。说到底,他也是个外行。别到时候解释着解释着,再把对方往偏门里带,给带进沟里。
俞知乐连忙打开电脑,直接打了地质考察员五个字,按下搜索后,把屏幕转向曲善。
领取身份证的时候,在等待身份证制作的过程里,曲善也是利用这个时间,简单地接受过特殊部门入世培训的。别的不说,现代常用的那一些汉字,他还是认得全的。曲善当即就把地质考察员的各个工作分支,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这着实是项好工作,有名气有收入,社会地位也高,足见俞知乐有多用心。然而,曲善活到这把岁数了,对自个有自知之明。
“老朽空有岁数,却是虚度光阴的,修为并不算高。”要不然,人形也不至于显露出这般老态。这其中固然有他觉得老人受尊敬,容易立下威信的意思在。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修为过低,没办法自控。要不然,能年轻,谁会喜欢拖着一副衰老的身躯?
俗话说,老来俏老来俏,老人也是爱俏的。谁不愿意自个外表年轻俊俏?
就算是老人更容易让人信服,有种活得久岁数大,经历得多见多识广的感觉。好比去中医院看中医,老中医总是比年纪轻的医生,更容易让患者由衷信服。一打照面,老中医就是什么都没干,光是年龄摆在那,就让人觉得他医术高深精湛。但再老,也没必要老成他现在这个样子。对很多人来说,五十往上,五六十岁的老人,就已经给人阅历足够的感觉。七八十岁固然还能做事,但看起来,未免有些过于衰老。就跟过了火候,烧焦的饭菜一样,让人忍不住怀疑,这食物,究竟还能不能入口。饭菜是这样,同样的道理,太老的人,也会让人忍不住质疑,他还能不能做事,有没有老眼昏花,是不是老糊涂了,脑筋清楚吗?等等一系列问题。
总而言之,这样老态龙钟的外表,对曲善来说,弊大于利。很多地方,自然环境的条件都十分恶劣。真让他带队出去考察地质,上面的领导哪怕对曲善的身份心知肚明,也难免担心他这么大年纪了,会活着出去,死着回来。就算领导不担心,但同事们心里,看见了也总会犯嘀咕。平常爱老敬老没什么,这是好品德。不过工作的时候还要带个老头子拖后腿,那不是讨嫌么。
同事之间容易相处不来,有隔阂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在外面考察地质环境,风吹日晒雨淋总是难免的,辛苦不说,他还听不得噪音,没办法接受过冷过热的环境。
别看蚯蚓农村土地里随处可见,似乎很好养的样子,看起来就个杂草性格,随便搁哪都能活,茁壮成长。实际上,恰恰相反,他们全族都身娇肉贵得很,有没有王孙公子命不知道,但绝对有王孙公子的病。
“户外工作,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曲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老朽还真做不来这个。”到处探测地质,可不是个轻松活计。
俞知乐一想也是,地质考察员要吃的苦,还真不比农学家少多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接下来该给曲善介绍什么样的工作,就是个大问题了。俞知乐甚至还往创业那边想了想,但也没什么好主意。创业的话,总不能上某宝开个卖各种营养土的小店吧?
嗯,也不是不可以,仔细想来,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俞知乐把这项计划列入备用。要是没有更好的出路的话,那就是它了!
就在俞知乐刚想要和曲善开口说的时候,俞知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极妙的主意。
户外工作是不行了,但谁说当农学家和地质考察员,就必须要天天在外面东奔西跑,顶着烈日干活?
只是偶尔下下实验田,或者偶尔外出考察地质,更多的时候,还是待在屋子里的农学家和地质考察员也不是没有。留校就任不就行了。当老师的话,哪怕年纪大点也不要紧。老教授耐心足,教得仔细。很多返聘的老教师,年纪都不小。岁数越大,只是越显得他们德高望重,满腹经纶。俞知乐刚把这一点提出来,就引得曲善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