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搭箭,瞄准靶心。
就在他摆好架势的刹那,脑海里突兀地闯入一个身影是在浪花汹涌的河面,站在他身侧的赫连恒。当时情况危急,他明明只草率瞥了眼,竟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得却那样清晰详细。
男人被风吹起的头发,从箭筒里摸出三支箭的手,拉满了的长弓。
三箭齐发的瞬间,赫连恒虽无过多的表情,目光却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比起平日里装模作样、礼仪得体的赫连恒,宗锦倒觉得那样他才是意气风发。至少他看着要顺眼多了。
思绪一停,弓也拉得久了些他回过神,不自禁得屏住呼吸,朝着远处箭靶遽然松开手。
噌地,羽箭飞出,钉在了靶子的边缘。
可行,左手完全可行。
宗锦不自觉地勾唇,笑意慢慢漾开。可不过眨眼功夫,那支箭便脱落坠地了。
就是差点力气,比起百步穿杨,还是一箭能射穿敌人的铠甲更让他觉得爽。
早一刻都好,他只想快快摆脱这具身体的孱弱。
二人你一箭我一箭地练了许久,到宗锦右手指侧磨得疼了,肩膀也疼得厉害,他才终于停下转手又跑去不远处的井边,提上来半桶水练臂力。
他们却浑然不知,赫连恒就在楼上看着。
男人一向自律,和将士们差不多时辰起来他倒没忙着去习武,而是坐在二楼的露台处,一边喝茶一边看宗锦练剑。
明明肩伤未愈,还要逞能炼体。
赫连恒倒也习惯了他这德行,知道拦也无用,不如就随他去了。
宗锦和新来的景昭在下头闲说练箭,没过多久,无香便叩响了房门。
这是枞坂的探子送来的,无香微微躬身,将一卷牛皮做的东西递到了赫连恒眼前,今晨大夫来瞧过了,说是宗锦的右手,治不好了。
赫连恒接过东西,终于将目光从下面那人的身上挪开:那就再换个大夫来。
今晨那位是轲州最好的大夫
那牛皮摊开在桌上,上面歪歪扭扭的墨迹勾勒出枞坂的形状,许多位置还用朱砂标注了符号,符号不尽相同,有好几种。那是枞坂的地图,且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弄来的地图,而是赫连家潜伏在枞坂的探子历经多年,精心绘制的布防图。
轲州最好的大夫不行,那就找找其他地方的,乾安,湖东天都城。赫连恒一面看地图,一面回答无香的话,叫人不知他此刻的心思到底在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