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枞坂返程回轲州的路上,斥候队完全交予了江意身边亲信指挥他自己则跟在返程队列的后方,几乎寸步不离。
跟来枞坂时日夜赶路有所不同,回程时他们不必再担忧被敌人察觉,自然走得也慢了许多。眼见着三四日过去,他们才进御泉境内。接下来车马便可从城中大道通行,再有两日功夫便能回到轲州境内。
等到了函州,应当能休息半个时辰,江意担忧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着的漆如烟,忍不住道,再坚持会儿。
用不着你管。漆如烟冷冷回答,别过脸不看他。
前头赫连恒与宗锦能在马车里休息,大部分兵士都骑马而行但像漆如烟与景昭这般阶下囚的身份,自然只能徒步。
江意就跟在他二人身边徒步,像是奉命看守犯人,他尽忠职守寸步不离。
接连着三四日一直在行走,兵士们不觉得有什么,可漆如烟的体力早就到极限了。她的裙摆和鞋都叫泥污弄脏,脸色苍白,两鬓细软的碎发被汗浸湿后又晾干,如今微微卷曲着垂在脸颊边,怎么看怎么令人心疼。
一路上,江意与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他本就不善言辞,漆如烟也明摆着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但江意仍是会下意识地关心她,即便她别过脸,甚至不愿意用正眼看他。
看着漆如烟已经干裂起皮的嘴唇,江意连忙从自己腰间取下水囊,递到她面前:喝点水。
漆如烟却对他置若罔闻。
江意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空中,过了片刻他才收回,将水囊的塞子摘掉后再次递过去:喝点吧,到休息还有一阵子
漆如烟没回答,倒是她身后,另一人的声音传来:江副统领能给我喝口吗?
他往后一瞥,便看见景昭满脸的渴望。
比起漆如烟,景昭更惨。漆如烟还只是麻绳捆着她毕竟是一介女流,本身又没什么身手,自然无须镣铐而景昭,脖子上有枷锁,脚踝上有脚铐,整个人哪还看得出以往那少年的模样,说这是要推出去午时问斩的死囚,也没什么不对。
若不是江意多少和他有些私交,替他接上了双臂,他此刻恐怕还要更惨。
江意原是不想理会他的,怎料漆如烟突兀开口道:你若是善心用不完,喏,给他喝啊。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
燕燕,我别那么叫我,漆如烟道,我听着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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