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预感到自己离死只差一步之遥似的,平喜吓得闭上眼,在深夜的林子里大声喊:你现在去救他还来得及!是他让我帮他求助的!我实话跟你说我正准备去乾安!!替他给赫什么的报信!!你不信你看身上的地图!!还画着赫什么的家纹!!
拿出来!
景昭呵斥了声,平喜立刻照办。
他从怀里掏出揉皱的纸,景昭一把夺过,借着远处缥缈的月光看了看。上面画着什么写着什么他实在看不清,但角落里的四棱纹他认得出来。也就是,平喜并没有说谎。趁着景昭思索的瞬间,平喜又道:你哥,他是你哥是吧,他许诺我,只要我替他报信,他就会报答我你哥都不想杀我,你杀我,不合适吧
我就暂且相信你,你若是带我救到我哥,我就饶你一命,景昭粗声威胁着,这说话的口吻与他平时相距甚远,就连他自己听着也别扭,不然,我定然杀了你!
平喜愣了愣,突然嗤地笑出声。
景昭跟着一愣,立时皱眉,眼里透出恼怒:你笑什么!不是不是!平喜缩缩脖子,我是觉得,你不像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说这话,挺不搭的我开玩笑,我开玩笑咱们快赶路吧好吧?离城里还有很长一段呢,再磨蹭天亮了,芷原也关门了
行吧。
景昭点头应允收了刀,平喜这才敢慢慢爬起来。
可他才刚站立,便感到脚踝剧痛。平喜又道:我崴脚了
你扶我一下,真崴脚了。平喜说,还好我有小毛驴呢,你扶我,我坐驴背上,一样可以走。
那太慢了。景昭想了想,在他面前背身蹲下,我背你,你指路。
行。
平喜不敢在景昭面前再造次,乖乖伏上对方的背,箍着景昭的脖子指了指远处:往那边,很快就能看到城墙了
景昭背着他,步伐仍然轻快,好像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平喜忽地觉得好生羡慕同为贱籍,那个宗锦不仅曾经好吃好喝,身上穿得都是带刺绣的衣裳还有人不远千里来找他,如此记挂他,如此看重他。
而他呢。
孤身一人,混吃等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二人沉默着走了许久,景昭忽然说:我见你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为何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平喜的神情暗下来,抿着嘴,隔了会儿才说:我是贱籍。
贱籍?
除了这些事,我就只能当牛做马干脏活,还拿不到几个铜板,养活自己都难平喜说,再不然就是给官家老爷做妓子我长得又不漂亮,也没人看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