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呆呆地怔在原地,在已经重新开始动工的劳工之中格外显眼。他看着小石头瘦弱的身体被看守拖走,在地面留下浑浊不堪的痕迹小石头被血污完全覆盖的脸仿佛要嵌进他的眼睛里。那个给他递馒头的小孩,那个替他上药的小孩,那个眼睛亮晶晶说着娘亲的小孩,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眼瞧着这样不行,景昭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强行拖着宗锦往暗角里走,尽可能别让孙明海瞧见他们偷懒的模样。
他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宗锦拉到了洞窟边,自己先抄起铁镐,假装正在做工:哥
宗锦仍呆滞,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哥,我们首先要自保。最后几个字,景昭语带哽咽,藏都藏不住。
旁边还有个人影,与他们不过半丈远有了刚才的事,景昭不得不草木皆兵,说话时还得故意将宗锦的身体挡起来,免得在这个事态下再生出事端。
就在这时,宗锦忽地像被什么压在了背后般,腰仿佛折断似的前倾。
紧接着,一口热血从他口中喷出,洒在冷白的石料上。
哥!!你怎么了哥!!!
这一下吓得景昭什么都顾不上了,扔开铁镐忙上去扶住宗锦。可宗锦挡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墙,双眼盈满憎恶的光,盯着面前漆黑的石窟。
你先坐下来休息,是不是之前的伤?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
宗锦的声音冷如冰窟,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又将残余在嘴里的血吐了个干净:我只是想明白了许多事。
什么,什么事儿?
景昭,我们不仅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说,还要杀了孙明海,杀了那几个为虎作伥的看守我要把这个采石场毁了。
呵,你当真以为,就凭几个贱籍,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说话的并非是景昭,而是不远处的黑影,异想天开。
景昭朝黑影看过去,接着便被宗锦拨开。
宗锦只听这口吻,都能猜出来人是谁:平仁,小石头死了。
平仁道:我看见了。
你不是一直很疼小石头吗,你难道能无动于衷?
我能如何?我自身都难保。平仁低沉道,莫说是我了,三九四不一样现在还被绑在那儿若不是他冲动,小石头也不会算了。要想在采石场里活下去,先要学会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