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有一排水晶瓶,每个水晶瓶都有图案标记,图案跟村民身上携带的水晶身份牌互相对应,水晶瓶固定在架子上,小口里可以装黑色的水晶圆珠进去,每天上工之前所有工作一共算做六十枚黑水晶珠子交给侯赛因,早晨三十颗,下午三十颗,任何人过来工作完一份工作侯赛因就会把一枚黑水晶珠子放进他对应的瓶子里头,一整天结束后瓶子里水晶珠的数量就是每个人的工分,七天之后大家按照各自瓶子里水晶珠的数量拿薪水,可以是食物,也可以是工具或者衣服和布匹。
简单而原始的管理办法也是不得已为之,村里人到现在还没一个识字的,我又没时间开班教学,只能暂时先用这种方法先撑一段时间,反正人少,就算有什么瑕疵也能随时调整。
衣服和鞋袜对村民们的震撼比食物和工具更甚,成排摆在架子上的鞋袜和衣物由工分来兑换,分数高的人可以先挑选,村里的男女老少们都涌去新腾出的石屋外,扒在水晶幕墙外看着一件件摆在隔板上的衣物,直流口水。
我在村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套着跟他们差不了太多的简陋皮甲,但大家都知道,在我的皮甲下面一直都有质地特别的布衣,他们没见过那种布衣的具体样式,只知道他们仿造不出来。
现在,我拿出了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全新衣服、鞋帽,每一件都巧夺天工,堪称神迹!
衣服鞋袜各个尺码都有,只要耐心总能找到合适的尺码,要稍微不合身的话,紧点就穿到里头,松点就穿外面,所以村里人外罩内衣、把夹克套在布衣里头的不在少数,我没有刻意教他们怎么穿戴,他们中聪明的会看到偶尔出现的衣服标签或者包装袋上的模特然后学习穿法,但更多的是按照自己的直觉来搭配。
鲜艳的红色和绿色是最受村民们喜爱的颜色,合脚的鞋子更是如传家宝一样备受推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造型怪异却又异常结实的鞋子,毕竟就算凯因老爷自己也穿着芦河村样式的包脚短皮鞋子,他们现在所看到的鞋子已经堪称神奇。
温暖的毛衣、棉大衣也备受关爱,虽然工分昂贵,但也有人合举家之力兑换出来穿到身上,那感觉绝对是无与伦比的,穿过一次,什么兽皮麻布都再也入不了眼。
村里的狂欢还在持续,不过我没法陪他们一起快乐,跟芦河村那几个年轻人一样,我也挂念着芦河村的安危,我们已经过来好几个月了,芦河村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完全不知道。
按往年时间算河流都应该变浅了,不过因为前段时间下雨的关系,直到月中天晴之后两三天河流才开始明显变窄减缓。
在晴天里抬头看,山上的雪线已经开始向下挪移,显然到上河村也只是时间问题。
本村的高墙到现在只完成了一半多,离预想中完全将危险抵御在外还有不少距离,今年河流变浅以后村子就会跟外界连通起来,如果对面有狼人出没的话,村子里就很可能会有危险。
我必须要回一趟芦河村,不光是要了解狼人灾祸的情况,更要回去看看芦河村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还有幸存者,我得把他们都带回上河村。
我只给村里几个年纪大能管事的老头说了我的决定,他们都表示赞同。闹狼人属于天灾,能救下芦河村的人是最好的,现在上河村今非昔比,吃穿已经不愁了,反倒是搬石头砌墙的人手非常短缺,如果芦河村的人能够过来,进度肯定能大大加快,今年大雪封山前怕是没法完工,但明年冬天村子跟外头连接之前绝对绰绰有余。
我的计划是带着阿福和两三个身手好的小伙子下山,阿娜跟有武力的青壮年在村子里提高警惕防守,而老弱病残则蹲在家里闭门不出,他们现在有刀具有钢管和钢筋武器,不惧等闲大型野兽,各家储存的食物也足够,龟缩在家里一两星期轻轻松,到时候我肯定就回来了。
我的狗腿子侯赛因被我留下协助其他人防守村庄,我们芦河村的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跟我一起下山去芦河村接人。
两个男的就是前些日子行本村大礼的笨蛋。
女的是猎户家的女儿,身手不比男青年差,她很羡慕那两个傻子,旁敲侧击问过我可不可以跟随我、向我效忠,我告诉她我目前不需要,她非常失望地退下。
男的也就罢了,恶搞一下我忘了就忘了,让实际年龄比我还小的女孩子行芦村大礼我真会有心理障碍。
我们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在月末的前五天渡河下山。
包袱跟行李都背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我抱着儿子,身边飞舞着四根石矛,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过河以后我就在周边撒上了漫天沙尘,蔓延开的飞舞黄沙半径至少有五十米,这是我现在能控制的最大范围。
黄砂乱冒,我闭眼带队向前走,周边的风吹草动全都通过黄沙传递到我的感知之中,哪怕松鼠和飞蛾那样的小动物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黄砂只在远处飞舞,我们三个人还有阿福的身边是干净的,不用担心沙尘影响呼吸。
阿福这笨蛋也晓得这回下山并不安全,过河的时候一再朝着姐姐嚎叫,希望姐姐陪它一起下山,不过阿娜有守护村子的责任,不能跟着我们出门。
树林很安静,明明能听到风沙拍打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鸟叫声,但就是显得特别安静,或者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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