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傅语昭半夜趁皇贵妃睡去,偷偷潜入了那间房里查看。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幅画,人像画, 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
以防被发现,傅语昭看了个大概就离开了,躺在床上后, 久久不能平静。那副画里的人,怎么和她长得有点像呢?不对, 应该说她长得有点像画里的人。不仅如此,那幅画下, 落款一个“澜”字, 下面还有个非常小的楷体字, 仔细一看,是“星”。
傅语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原主还是长得有那么一两分像皇贵妃的, 从来也没人怀疑过她的出身。原主自己也没怀疑过,这次,着实有些不对劲了。她总不可能是皇贵妃和画中女子的生的吧,女女生子现代都还不太可能,古代又怎么可能。
如果说她和皇贵妃有点像是因为日日夜夜陪伴她成长,环境影响的还好说,那她和这个素未谋面的画中女子像,除了遗传没别的能解释了。
合着她的生母很可能不是皇贵妃,而是这名画中女子。这画中女子又是谁?画底下的“澜”字指的很可能是皇贵妃秦风澜,那这“星”字呢?
傅语昭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柳茹星的星吧?前皇贵妃柳茹星,还是叛臣柳家的女儿。
如果她是柳茹星的女儿,皇贵妃肯定知道,她长这么像柳茹星,皇贵妃又有柳茹星的画像,傻子才想不出她俩之间的关系。
那皇帝知情吗?曾经的皇帝最宠爱的是柳茹星,后来柳茹星死了,几十年过去,他还记得柳茹星长什么样子吗?傅语昭有种直觉,皇帝也知情。
鉴于古代的科技还没发达到两个女人生子的地步,而且皇帝应该也不是那种能帮别人带孩子的人,傅语昭猜测,她可能是皇帝和柳茹星的孩子。那这样一来,皇贵妃的孩子呢?皇贵妃怀胎九月的孩子总不可能人间蒸发了吧?
宫里的傅语昭在怀疑自我出身,宫外的倾絮从未烦恼过这些,她打理着东苑,忙得很。傅语昭放权给倾絮,也叮嘱了李管家辅佐倾絮,倾絮很快接手了东苑。
一开始,不服她的人多了去了,她收拾了几个典型,后来大家都比较听话。这几个典型主要是李清源那几个,沐音虽然暗地里挑拨了不少人,但倾絮并没有把她怎么样,毕竟沐音的脸傅语昭还是爱的,倾絮不敢保证她收拾了沐音,沐音会不会跑去傅语昭那儿告状。
倾絮担心的,也正是沐音打算的,沐音已经和李清源几个沟通过了,等傅语昭一回来,她们几个就去傅语昭那里哭惨,把倾絮这段时间仗势欺人的事全给抖出来。可谁知,傅语昭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她们都快被倾絮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傅语昭人还没回来。
傅语昭是被皇贵妃赶出宫的,她仗着自己发现了皇贵妃的秘密,干脆想从皇贵妃那里下手套点消息。反正皇贵妃把柳茹星的画保存着,一看就有猫腻,肯定舍不得斥责她。
结果皇贵妃确实没有斥责她,直接让她离宫。东西一天之内给她收拾好了,傅语昭人就已经被推到了殿门口。
傅语昭无奈扶额,看着皇贵妃道:“母妃何须如此紧张?”
皇贵妃脸色沉重:“这件事你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你擅闯那间房的事便作罢,不能和任何人提起里面的东西,尤其是在你父皇面前。”
傅语昭凑近皇贵妃耳边,小声问:“难道父皇恨那名女子?”
皇贵妃皱眉,重重地叹气:“并非如此,你父皇他……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复杂了,不是你该知道的。”
傅语昭一把抓住皇贵妃的手,双眼直视她:“儿臣只是想知道那女子是谁,为何和儿臣这般相似,儿臣连知道自己身世的资格都没有吗?”
皇贵妃无言,眼里流露出哀伤神色,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等那件事尘埃落定,我再告诉你真相,如今,既然你打算入朝为官,便好好做。”
傅语昭眼睛一亮:“嗯?如此说来,父皇同意了?”
皇贵妃拍了拍她脑袋:“小点声,你父皇那边是同意了,但你不可大肆宣扬。具体官职,还得靠你自己。”
傅语昭从宫里回来之后,心情一直很不错,那天皇帝凶成那样,她还以为没辙了呢。结果没想到皇贵妃替她说情之后,皇帝竟然同意了,也不知道皇贵妃怎么说的。不管怎样,傅语昭的目的达到了,心情甚好,回到公主府,又邀上了三五好友一起游玩。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叫上倾絮等人作陪,而是单独喊了秦正裕。而秦正裕又心悦沐音,把沐音给叫上了。
本来秦正裕自己去请沐音,是请不来的,毕竟沐音很矜持有气节的一个人,再加上现在是东苑的人,她也不是那么好见的。但秦正裕用了傅语昭的名义,轻轻松松请来了沐音。
倾絮本想傅语昭终于出宫了,她就能见到傅语昭了,特意吩咐人把东苑大扫除了一遍,她亲自监督,还亲自上手。安排的膳食酒水都是傅语昭爱的那些,不仅如此,连小曲儿什么的都安排好了,结果直到夜色渐沉,东苑都没有传来傅语昭的马车声。
倾絮换上了一身深蓝色长裙,在大堂里坐着,从白天坐到晚上。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
李管家看着摆好已经冷掉的菜肴,犹豫道:“倾絮姑娘,看样子公主今日是不会来东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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