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话小孩不能听,乖一点,去马车上等着。
太皇太后的寝宫中。
楚辰远站在床前,沉默地看着这个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女人。
跳动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
她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因为生病而虚弱, 并不像皇帝那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因为中毒而死。
这是当然的事。
楚辰远在掌权之后就立刻着手侵染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他已经派人给她喝了两年精心调配的慢性毒药,这让她在楚辰远需要取她性命时,能够最大程度上保全她的遗容。
不至于像对待她的孙儿一样手段过于粗糙。
这是楚辰远表达自己爱的方式。
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养大了我。楚辰远看着她, 目光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你很恨我, 我也很恨你。
她自以为养了只听话的狗, 实际上那是只伺机而动狼, 时刻等待着机会噬咬她的骨肉。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浑浊的双目怒视着楚辰远,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有喝骂声响起。
楚辰远笑了笑,低着头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并不会当皇帝,就算太子只有五岁,我也会扶持他登基我一开始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杀你只不过是因为你逼死了我母亲,杀你那个孙子,只不过是因为他该死。
我一直都觉得,那把龙椅脏得令人恶心。
楚辰远的父皇,这位太皇太后的丈夫,是个比她更聪明更冷血的男人。
他始终冷眼旁观着自己后宫中的这些女人和孩子,看着他们如同野兽一般争斗厮杀,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地位施舍给温情,权力和利益占据了所有空隙。
皇宫是父子手足情最淡薄的地方,楚辰远知道自己是父皇口中最喜爱的皇子,也知道芸嫔被皇后逼死之后,父皇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那个男人一开始也不是这幅样子,但为了坐稳那把龙椅,他必须变成那样。
那是个会染脏每一个人的怪物。
太皇太后听了他的话,稍微安静了下来,但嘴唇还是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楚辰远微微俯下身,努力地试图分辨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不可否认,自己的内心始终存在着一种难以抹消的期待。
他想听她在最后,说她曾经真的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这是个懦弱又不知好歹的期待,无法宣之于口,这份期待却也因此无比顽固而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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