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整整两条街。
知道伊采被吓醒。
从小便有人告诉她,梦都是反着的。
于是反过来,就是她追着钟以青跑。
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们互相撵着上了天桥。
钟以青一边大步跨上楼梯,一边迷惑地回头看她怎么还不停。
伊采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见他还有闲心回头,于是咬牙追得更狠了。
钟以青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追。
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只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跑要完,快加速。
路人们惊奇地打量着他们,在看到他们一阵风似的掠过时,又莫名其妙笑得不行。
终于,在靠近第二个红绿灯时候。
伊采身体发出信号,停下了。
她本身就是个不爱运动的人,上学时候的八百米体测都能要了她半条命,擦线及格是最好的结果,有时候甚至还需要补考。
两条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伊采停下来,扶着自己的肋下喘息了几口。
抬起眼,看钟以青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然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又重新出现了。
伊采的心情也和溜溜球似的。
谷底反弹,上上下下,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钟以青:“你追什么?”
伊采:“你跑什么?”
钟以青:“你追我才跑的。”
伊采:“你不跑我用得着追?”
钟以青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他也弯下身子,盯着伊采湿漉漉的额前,和潮红的脸颊,伸手给她撑着。
伊采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刚才跑得太超负荷了,休息两分钟有点恶心。
偏偏钟以青还在锲而不舍的问:“你到底为什么追我?”
伊采拿白眼翻他:“因为你有急支糖浆,行不行。”
钟以青:“……”
伊采迫不及待在路边找了条长椅坐下了。
钟以青见她难受得有点厉害,让她先休息,自己去买水。
伊采打量周围,才发现他们跑到了公园附近。
头顶上的柳树垂下来,刚好露出丝丝缕缕的阳光,洒在她的肩上头上。
钟以青买了水回来。
伊采正仰着头,抬手拨弄那些从叶子缝隙里透下的阳光。
钟以青拿着水,停了下来。
面前的人和景像一幅画,有那么一瞬间,他非常不愿打扰,并希望时间停止,美好静止。
伊采不用眼睛也不用耳朵,单纯地靠感觉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于是对他笑了笑,哑着嗓子说:“其实我很久没正经晒过太阳了,这半年多,身上就跟长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