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曾经察觉到似乎有问题,但后来又发生了岩城的事情,这件事就一直被搁置了,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而已。”陆时琛说。
孟钊直起身,握住桌面的鼠标晃动了几下,电脑屏幕随之亮起来,他一边在键盘上快速打字一边说:“你什么想法?”
陆时琛思忖稍许,道:“一般的电视台,还是得看警方的脸色做事,敢在那种情况下公然质疑警方,与警方作对,不是正常情况下能做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媒体记者敢做的事情。费尽心机策划出这样一起事件拉你下马,阻碍查案进程,极有可能是这件事触动了电视台中某个掌权者的利益。我们应该在意的,不是这个记者,而是他背后的人。”
陆时琛话音落下,孟钊也在电脑上检索出了相关信息,他浏览着网页道:“确实,这个台长,跟吴嘉义交情不浅啊。”
陆时琛站到孟钊旁边,一只手撑着他身后的椅背,微微俯身看向电脑屏幕。
“郑咏年。”他重复搜索框中的关键词,“明济电视台。”
“嗯,那天提问我的记者是明济电视台的记者,这个郑咏年就是明济电视台的台长。明济下面不只有电视台,还有报业和新闻视频端,虽然电视台的影响力局限于省内,但全媒体的影响力却辐射全国。”孟钊一边给陆时琛解释,一边打开了几张吴嘉义与郑咏年的合照。两人经常在不同场合同框出现,看上去关系非常密切。
孟钊又打开一则关于留守儿童基金会的报道,新闻称吴嘉义为基金会捐赠了两千万元,并且亲自去乡下看望这些留守儿童。
新闻下方的那张照片上,那是一张吴嘉义、郑咏年,还有基金会负责人的三人合照。
盯着那照片看了几秒后,孟钊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张潮拨了个电话:“潮哥,还在局里没?行,我这就找你去。”
挂断电话,孟钊站起身,跟陆时琛撂下一句“我去趟技侦”,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推门进去,顾不得跟张潮寒暄别的,孟钊直奔正题道:“潮哥,搜索明济电视台的台长郑咏年,把他跟暗笼所有客户进行比对,看能不能对得上号。”
“明济电视台的台长跟暗笼有关?”张潮一边操作识别系统,一边难掩震惊道,“他接受过吴嘉义的性贿赂?”
“还不一定。”孟钊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闪动着的进度条。
系统进行着高速运算,约莫两分钟后,进度条进展到了99%,三人的目光此刻都盯着屏幕。
下一秒,在郑咏年的照片右侧,一张带着黑色面具的暗笼客户照片跳了出来——相似度99.99%!
“操,果然。”孟钊低声骂了一句。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周其阳的电话:“小周,你叫上小宋,立刻按照地址去郑咏年住处当面对他进行传唤,把他带到警局。”
从张潮那里出来,孟钊快步走回刑侦办公室。
陆时琛拉了一把转椅坐下,翻看那沓基金会材料,见孟钊回来,抬头问他:“怎么样?”
“这个郑咏年果然是暗笼客户之一,”孟钊坐到电脑前,“殊不知在接受吴嘉义性贿赂的同时,也被吴嘉义抓住了把柄,最后只能成为一条走狗,被吴嘉义在发布会上放出来咬人。我已经叫小周去抓人了,先想想一会儿的审讯思路吧。”孟钊说完,一边翻动着资料,一边在脑中形成审讯方案。
他正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陷入沉思时,下唇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碰,睁眼一看,陆时琛捏了一只剥好的栗子送到他嘴边。
顿了顿,孟钊张开嘴,把那颗栗子吃了下去。
咽下栗子,孟钊抬头看向陆时琛:“饿不饿?”
“还好。”
“一会儿审完这台长,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嗯。”陆时琛说着,又剥了一颗栗子递了过来。
几颗栗子吃下去,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孟钊看了一眼,是周其阳打来了电话。他拿过手机,接起来:“怎么样了?”
“钊哥,郑咏年不在家里,”周其阳在电话里说,“他老婆说他出差去了,下午走的,你在系统里查查他的个人行程。”
孟钊立即打开内部系统,在搜索框内敲上了“郑咏年”三个字。
“没查到今天的个人行程,”孟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今天下午三四点钟。”
郑咏年到底去了哪里……孟钊脑中快速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当机立断道:“只要在国内就好说,就怕他要逃出国,而且郑咏年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如果早有出逃的打算,那办张假证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找人给各交通关口和机场发协查通告,小周,你和小宋也立刻赶往机场,联系周边派出所进行全面搜索。”
“好。”周其阳应道。
挂断电话,孟钊找来当晚值班的刑警,将发布协查通告的任务分配下去,又在专案组的群里发布消息:“所有人,现在立刻前往机场配合搜捕工作。”
所有工作都做完,他站起身拉着陆时琛往外走:“我们现在也去机场。”
下了楼,孟钊跟陆时琛快步跑到停车场,一人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孟钊启动车子,骂了一声:“操,这个郑咏年,逃得倒是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