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里的海盗愣了一下:“行,把他们两个都带过来。”
时烟屏蔽了管家的吱哇乱叫,走到男生旁边,扶住了对方发软的身体,低声道:“别慌。”
说来奇怪,何子墨原本要跳出胸膛的心跳瞬间平稳,他深呼了一口气,尽全力止住自己的颤音,对着时烟低声说:“我,我叫何子墨。”
时烟:“嗯。”
没能听到对方的名字,何子墨有点失落。他只是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青少年,对宇宙飞船的认识仅仅只有理论基础,连光年飞车都没修过,更别说修理比光年飞车复杂上千倍的飞船……
何子墨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多半要死在这里了。但是在死之前,他勇敢地迈出了打招呼的那一步——他现在不是社恐了!
何子墨苦中作乐地想,至少在死前完成了自己的愿望,还为船上的其他人争取了时间,自己也算死得值得了。
他悄悄打量身旁的女生,她戴着头盔,看不见脸,但是从她闲散的姿态和半点不抖的双手可以看出,她一点都不怕即将到来的生死存亡考验。
何子墨不禁想,难道她其实是一个修理大师,修理过很多宇宙飞船,所以才这么胸有成竹吗?
而这位表面看上去信心满满,沉着冷静的“修理大师”时烟——
她在发呆。
她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她第一次接触机器的时候。那时,旁边的闫三景戴着焊接面具,手里的微型电焊火花闪烁,正在为管家打造核心芯片。
而她手里拿着该死的电路板,好奇地把粒子电池的正负极往插头处一接——
然后整个实验室就炸了。
好在她和闫三景的体力等级都很高,即使被炸飞了,在废墟里躺了半天之后,他们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闫三景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从此勒令她不准踏入实验室一步。
时烟觉得,管家现在这么智障,多半就是那个时候被炸傻了。
“他们来了。”
何子墨又开始紧张地哆嗦,对着时烟小声说。
时烟从回忆中抽离思绪,看着面前的连接舱门慢慢打开。
星际海盗们戴着红色的面具,遮住了他们的下半张脸。他们手上都拿着枪,腰间别着备用子弹和冷兵器,将枪口对着何子墨和时烟两人,大声吼道:“快走!”
何子墨自觉担起身为男生的责任,挡在时烟身前,率先走了出去。
时烟紧跟着往前。
星际海盗们走在他们身旁,完全不把这两个看着弱小无比的人放在眼里,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威胁。
时烟数了数沿路的海盗数量,比她想象中的要少。而且他们毫无防备,要么就是太过自大,觉得没人敢反抗,要么就是……
“你为什么戴着头盔?”一个小眼睛男人突然开口,质问时烟,“给老子脱下来!”
他的眼神在时烟的身上掠过,恶心又黏腻。他舔了舔嘴唇,心想身材这么好,脸应该也不差……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时烟反问道,“给老……你为什么不脱?”
何子墨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想要制止她说话,但被身旁的星际海盗按住了。
小眼睛男人大怒:“你怎么给老子说话的?!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你脱不脱?”小眼睛男人将枪口对准时烟的脑袋,“脱了!”
“你打啊。”时烟毫不在乎地说,“随便打,反正我们修理飞船的,只要受一点伤,就会影响操作的精准度,到时候修不好就是你的错。”
小眼睛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旁边的人见情势不对,低声劝道:“忍一忍,等她修完了船……”
旁边的人用眼神示意小眼睛男人,小眼睛顿了一会儿,愤愤地收起枪,吼着时烟继续往前走。
等这个女人修完了船,没了利用的价值,他要她生不如死!
何子墨被吓得手脚发软,强撑着继续往前走。2号舱里坐着的是买了二等座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有点小财,但这会儿身上和行李里的财物全都被扒光了,绝望地瘫在座椅上,对身旁经过的星际海盗都没了什么反应。
1号舱里的是买了头等票的人,只有一位,现在已经死了。
他的保镖们也倒了一地,何子墨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在被一个人的肠子绊了一下之后,他终于没能忍住,脸色苍白地呕吐了出来。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时烟从自己面前走过,步伐半点没乱,心中的敬佩之情已经到达了顶峰。
其他海盗见时烟这么镇定,心里都多了几分警惕。
小眼睛男人正要质问时烟,就看到面前的女人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靠着墙壁颤抖,疯狂摇着头:“我不去……我不去了……”
时烟面无表情地想,这头盔真好用,省了她挤眼泪的功夫。
小眼睛男人自认为扳回一城,大笑道:“给老子起来,好好看看这些人的下场!”
他抓着时烟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强行拖着她去了尸体更加密集的区域,让她在尸体中穿行。
时烟突然挣扎起来,挣脱了他的手臂,然后对着其他星际海盗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放了我!我不想去了!”
其他星际海盗变了脸色,纷纷伸手出来抓她。
时烟开启了风骚的走位方式,在海盗中穿梭,滑得像一条泥鳅。海盗们明明都感觉撞到她了,却连她的一点衣角都没能摸到。
捏碎了所有人的备用子弹后,时烟假装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重新倒回地上。
那边何子墨刚好也吐完了,海盗们被两人闹了一通,脸色变得极差,抓着何子墨和时烟的手臂,将他们强硬地拖着往前走,来到了最后一扇舱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