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太在意,摆手道:“我不想见客,不论是谁,都推了。”
那名尚是新人的弟子轻声道:“他说他姓萧,叫做萧焰……”
秦惊羽脚步一顿,有些虚浮。
萧焰?
他来找她了……竟还好意思来找她!
心里一阵热,又一阵冷,胸腔里似是火焰熊熊,又似是冰雪覆盖。
她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当初决绝跳下悬崖的举动,令得他终于有了一丝歉疚,这才巴巴跑到她身边来,大献殷勤,企图挽回?是不是在经历了那一场无爱无性的政治婚姻,在看清了叶容容自私虚伪的正面目之后,才觉出她的率真在这世上难能可贵,无人能及?是不是在知道她重伤失忆之后,觉得又有了新的可以接近她利用她的机会,来为他的国家谋求利益,所以又自编自演出这无数场柔肠似水深情无限的剧集?
她想问他,那石梁上奋不顾身随她跃下的举动,是本能,还是做戏?
她想问他,那雪洞中互为依靠相濡以沫的岁月,是假意,还是真情?
她想问他,那石室里甜腻火热抵死缠绵的欢爱,是由身,还是由心?
她还想问他,不论他是明华宫的小太监,或是暗夜门的燕主,还是南越的二皇子,在他心目中,到底把她当做是什么……
想问,却不会问,也不用问。
因为,没有必要,再也没有必要。
马车悠悠起步,出了山庄正门,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前行。
夜风清凉,吹得车帘轻柔飞舞,不时现出窗外景致。
只一眼,已经认出是他。
皎洁的月色下,那道温润如玉的人影,一袭素白,正静静立在松岗上,面对着墓碑丛中一座单独耸立的石碑,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
是那座燕秀朝的衣冠冢。
秦惊羽冷然一笑,闭目养神。
马车从岗下奔驰而过,惊醒了那陷入沉思的男子,抬眼,凝眸,望着那车尾扬起的尘土,仿若心有灵犀般的,低喃:“三儿?”
秦惊羽端坐着,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隔着座矮矮的山岗,他在上,她在下,错身而过,彼此远离。
“三儿,停车,我知道是你!”车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骑追了上来。
“主子?”驾车的弟子不明情况,侧头低声询问,随行的侍卫已经拔剑在手,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