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见男人接着将她的手从酒坛上拿开。
“沈先生拿笔杆子的手不定能拿得住这东西,”他起身,吩咐门外侯着的丫鬟上菜,摆上碗筷。
沈禾揉着自己的手腕,男人掌心的温度仿佛仍在,从小到大,她从未与一个男人亲密接触过,尤其是这般。
可是她却此刻却什么不能说,因为她再傅景晏面前也是“男人”,这种动作在他看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她,倒不能表现得太扭捏,真露了破绽可不好,想到这,她坐直了身体,将手臂抬到桌面上来。
丫鬟们动作快,上了四个下酒菜,又在他们前边各自摆了碗筷。
沈禾扫了一眼整张桌子,叫住了正要退出去的丫鬟,“等等,还缺酒杯呢。”
那丫鬟只是看了一眼傅景晏,随后掩着笑退了出去。
沈禾不解,“大公子,要不,我去厨房拿一下?”
傅景晏瞧够了她在那忙活,最后起身拎起酒坛,往她和自己的碗里哗哗满上,“沈先生,我今天和你喝酒,就想喝的尽兴,可别再推辞了。”他拿起碗,往前一递,示意她接过去。
沈禾知道如今这酒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这傅景晏从前带兵打仗,这方面自然不喜欢太过拘谨着,再说,没准自己还能千杯不醉呢,而且,这酒确实也挺香的,于是,咬咬牙,将碗接了过来,双手托举着,“大公子说的对,再说都是男人,这样更洒脱,这一杯,我敬您,多谢您给了我来府上做事的机会。”说完,眼睛一闭,一碗酒喝的干干净净。
味道好似还不错。
傅景晏微微讶然,没想到这书生看着文弱,一碗酒喝完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收回目光将自己的那份一口饮尽。
甘辣香醇的酒汁,滑过他的喉间,接着仿佛流淌在他的整个身体里。
他竟觉得隐隐有些眩晕。
对面坐着的沈禾还在细细回味那酒的味道,忽然听得碗重重搁在桌子上的声音。
她看过去,只见男人单手撑着额头,平日里深沉的眼底竟有些泛红,俊朗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沈禾微微探起身,眼尖地捕捉到他鬓角下变得红通通的两只耳朵。
沈禾觉得奇怪,这酒她喝了都没事,怎么这大公子反应这么明显?
她凑过身,拿手在傅景晏面前晃了晃,“大公子,您没事吧,您不能喝酒早说呀,还非要拉着我喝,这会好了,我没事,您看着——”
手腕一紧,被他抬手一把攥了过去。
男人喝过酒后的手掌比方才更加地烫人,她条件反射地挣了一下,那手却攥得更紧。
接着,傅景晏拧着眉,开口声音竟有些嘶哑,“手别动。”,又过了会,加了句,“看着眼花。”
沈禾没敢再动,只道,“大公子,您喝醉了,当然眼花。”
只见傅景晏揉着额角,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眯着眼看了许久。
他口中吐出的气息打在沈禾手上,痒痒麻麻的。
沈禾皱眉,心想这大公子看来真的是喝醉了,他力气大,自然是拽不回来的,正想着要不要唤门外的丫鬟进来,谁知那傅景晏突然问了句,“啧啧,沈先生,你这手真是白嫩,又小,你一个男人,这手怎么长的?”
虽然知道他是喝醉了胡乱问的,可沈禾在听到他这话之后,还是心惊了一下,她可从来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如何,“大公子,您这话说的,男人的手就不能这样了吗?”她说着拿另一只手去推他的,“大公子,您醉了,我让人过来送您回去休息。”
结果男人竟直接将她两只手裹进了他的手掌中,“你的手凉,握着舒服。”
“大公子,您热的话,我让人给你弄冰桶进来,您先放手。”两只手都被他控制住,沈禾用力将手往外拉着,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着,不料傅景晏也跟着往她那倒,沈禾不敢再往后退了,男人松了一只手,撑着桌子,就这么用那愈发腥红的眼看她。
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这是沈禾第一次离傅景晏这般近。
他的五官很硬朗,剑眉飞拔,双目如潭,鼻梁挺拔,偏深的肤色,和那生得跟个**团子似的傅君宝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门边传过来,接着那女人越走越近。
沈禾偷偷看了一眼,这是那个傅君宝唤作二嫂的女人,听她这语气,定是误会了自己和傅景晏,也许是来人让傅景晏分了神,沈禾一个用力便挣开了他的手。
只是傅景晏没了她的支撑,整个人竟晃了晃,吓得沈禾忙绕过桌子,给他扶住。
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女人,沈禾只好直接道,“您也看到了,大公子他喝醉了。”
李素清今天穿的仍旧很娇艳,一身牡丹红衬得她脸上也泛着一点红晕,她哼了一声,“我说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刚刚进门她可是看见的,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就差没抱在一起了,又突然想起,这些年傅景晏一直未成婚,也没有找过暖房的通房丫头,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这般克制,到底是为什么?却不想刚刚看到那场景,脑子里竟生生想到了一点,莫不是他有断袖之癖?
想到这,李素清皱着细眉,上下打量着沈禾,之前没注意,这会一看才发现,这人瞧着是挺细皮嫩肉的,五官也生得清秀,这模样看着倒是不差似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