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晏睨了她一眼,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明知道她到底是姑娘家,这事肯定是不会成的,但昨日听到这消息,还是不悦了许久,这会脸上郁气散尽,他低头看了一下沈禾瘦弱的身量,挪了步子,随手搭在她的削肩上,“沈先生还年轻,不愁结不成亲事。”
两人身高悬殊,沈禾又生得纤瘦,他的手往她肩膀上一拢,她整个人仿佛被他揽在怀里似的。
男人靠的近,屋里还未布置冰桶,她觉得,温度更高了,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肩,“大公子,您说的对。”她低着头,声音又低又哑,“不过,您先松手成吗?这样多不好。”
男人仿佛不懂,有些热度的拇指还有意无意地在她肩胛骨上微微摩挲着,“沈先生,你们读书人都这般扭捏,还是只有你这般?都是男人,勾肩搭背,有什么不成的?”
沈禾脸上勉强笑笑,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真是大忌,生怕自己真露了破绽,她挺了挺腰,提高嗓子,“成成成,我就是觉得屋里热。”
傅景晏满意地在她肩上拍了拍,随后让人送了冰桶进来。
屋里清凉下来,陈嬷抱着傅君宝过来时,男人才松了手,坐回了那张椅子上。
书阁里只有沈禾不时响起的声音。
傅景晏听着她那刻意压着的声音,不禁想起第一次听她给君宝讲学的场景,当时还在想着这人声音为何沙哑中又隐隐带着一丝柔软,这会算是明白,她伪装的再完美,但有些特质却是再如何掩饰却也改变不了的。
外面清风徐徐,窗前的梧桐叶哗哗一片。
沈禾半弯着腰,纤指间握了笔杆在纸上写着字。
那随着笔杆动着的手,偶尔晃一下,傅景晏收回目光,深邃的眼底有了几分晦涩。
他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书阁里没安静多久,那刘管事便跑了过来。
“大公子,京城李家的车马过来了。”
案桌前没了声音,一大一小往他们这边瞧着。
傅景晏没起身,只抬了抬手,道,“那便去请李姑娘吧。”
他称呼倒是改的快,仿佛没有任何不妥之意。
沈禾想起昨日在正院时,他对李素清说,明日便送她回京,这般看来,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只是,这李素清不是侯府二公子的遗孀么,就这么直接送回娘家不大好吧?
那刘管家领了话,人才走到门口,便被人从外面冲撞到一边,踉跄了几步,“哎哟。”
来人一身红裙,眼睛红肿一片,那来势汹汹地架势,直奔傅景晏而去。
“我不走,我就不走。”似是憋的有点久,她的声音又尖又细。
椅上的男人按了按眉心,那刘管家见形势有些不妥,没等他开口,直接过去抱了傅君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