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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回了傅府,外边便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几分冰凉。
沈禾与傅景晏正在用晚膳。
“明日我出去一趟,你想去哪,让立春和管事嬷嬷们一道,这京城你到底人生地不熟,别一个人跑出去,嗯?”他给她夹了菜,又盛了汤,这些事从前都只是给傅君宝做,如今给身边这人这般做,倒也顺手至极。
沈禾放下碗筷,挽着他,“我不出去了,就在府里待着吧,你要去哪?”
傅景晏犹豫了一会,前天晚上入宫面圣,三个月未曾见过的皇帝身体愈发羸弱,估摸觉着自己大限将至,竟与他说起了身后事。
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猜测,前边偏爱赵成越,封了太子,对二皇子赵成西多少有些成见,这到了白发之际,反倒生了些怜爱,原本按规定,皇子封了亲王,两年以后必须前往藩地,结果皇帝竟打算封赵成西为镇北大将军,将俞北兵权交给他,这样,自然是不成的,赵成西虽然不是个能成大气候的废物,不过,朝中多少还有些大臣站在那边,若是又手握兵权,那还是不容小觑。
傅景晏眼神暗了暗,这皇帝怕是越老越糊涂了,赵成西本就觊觎圣位,竟还给他兵权,这不是故意在两个皇子之间引起战火么?
若不是为了报仇,谁和谁斗都是与他无关。
他喝了一口茶水,眉骨微微凸了起来,突地眉间触过来一道温软,那是沈禾的指腹,在他那轻轻揉着。
“有事你就好好去处理,不用惦记着我,我们回京城不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你未完的事么?”沈禾见不得他皱眉,她也不是小孩子,虽初次来这京城,既不熟,那便不出去,省的回头出了什么意外,让他挂心。
男人往她肩上靠了靠,觉得不够似的,索性将人抱到自己膝上,唇畔流连在她耳侧,沈禾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挠的又酥又痒,旁边又候着丫鬟嬷嬷,她推开他,跳了下来,瞪了他一眼便跑回了自己屋里。
外边雨还在下着,颇有愈下愈烈之势,到了夜深,竟雷鸣四起,细弯的闪电犹如鬼魅伴着那轰隆的雷声偶尔在屋里飘一下。
沈禾这会睡得正浓,突然被那震耳的雷声给猛地惊醒,抬起眼皮便见着一道昏黄光在漆黑的屋里闪了闪,她倒不觉得怕,这种闪电雷鸣她自小便见得多了去,遂卷着被子,往脸上一盖,侧个身准备继续睡。
不料门那边却传来了动静,她攥紧手里的被角,对着门的背脊变得僵硬起来。
那进来的脚步有些沉,她能感受得那人在慢慢靠近她的床。
她正想开口,一只手在她脸上抚了抚,薄薄的茧子擦过她的脸,竟有点舒服。
那靠过来的气息,和这熟悉的手茧。
她也差不多晓得是谁了,转了个身,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但两人的眼睛却如同那夜空上最闪烁的星子,尽是明亮。
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她声音有点发涩,“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