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自己不杀人的规矩,只是为了使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罢了,对别人有什么影响,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大部分时候我是这么想的。所做过的事情无非是追求自我满足,无论是拯救同样陷于黑暗的人,还是别的。”
“别的”。
他看着费奥多尔。
“反正生命就是脆弱的东西,不论是谁的,就连我自己的也不值一提,没了就没了。就算我打破了自己的规矩,重新回到以前的时候——那又如何,我会因为这些就去责备自己吗?大概是不会的。”
“期望之人没有走上我希望的道路,亦或是走上了我希望的道路,都不要紧,因为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或许值得愤怒悲哀,但也止步于此了,存在本身比做了什么重要。”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而且想法总是在变。”
“但是,”明流顿了一下,“我就是很讨厌身边有人离开啊。”
“生命真是世界上第一轻贱的东西,自己死了也无所谓吧,但我就是止不住地想责怪织田为什么先离开了。”
“我讨厌这样的场景。这大概就是我的一点小任性而已......”
他捂住脸,夕阳在背后没入地平线,颤抖的尾音也一起没了下去。
“连这点任性都做不到吗......”
费奥多尔快步走上前,完全地打破了“告解”的规矩,反正这打一开始就不是正规的。
“您过度呼吸了。”
明流捂住胸口,一只手搭在费奥多尔身上。瞳孔几乎涣散了,额头沁出冷汗,微微皱眉,过度换气导致了窒息,大概是很痛苦了。
“费佳......”
“不要说话。”费奥多尔扶着明流,让人慢慢躺下来。
他细致地擦掉了对方额头的冷汗,以防在这儿吹海风染上风寒。
“很难受吗?”他托住了明流的后脑,让对方能躺得舒服一点,这个姿势还是有点累,于是他跪坐在草地上,明流几乎整个躺在他怀里,蜷缩起来,“先休息一下吧。”
“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想。”
不急不缓的声音安抚着。
“全都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承担。”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把自己的触手伸向别人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
但怀里的人闭着眼睛,下意识摇头,蜷缩得更加厉害。
费奥多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安抚:“明流君承诺过会完全相信我哦,虽然您大概把这段忘记了。”
挣扎小了一点,依旧缓慢而坚定地摇头。无法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另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主动权交给另一个人,这是多年以来对危机的敏锐嗅觉。毕竟这笑容柔和的人从来都不是济世的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