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娴近来也没闲着,身为儿媳,她倒是时常进宫侍疾,算起来这段时日里,她同傅叡炀待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如同皇后和姜如清多。
待到圣上身体好转,已然快到了张灯结彩庆年岁的时日。
“回陛下、娘娘、几位殿下,”张太医被众人盯着号完了脉,战战兢兢地跪着回话,“陛下的身子调养得不错,能恢复到如此地步已是万幸,但还请陛下切记,万不可再过度操劳、不可大动肝火、不可过多食辛辣之物……”
瞧着自己这一连串不可说下来,面前几位贵人脸色愈发沉重,张太医忙转了话口。
“总之,若是精心将养着,陛下定能福泽绵延,寿与天齐。”
贵人们这才又松了口气,只是那龙榻上的人又出了声:“朕乃一国之君,国事如此繁重,如何能精心将养?”
尽管这声音带了几分气短不似往常的威严,张太医仍旧被下了一个激灵,抖着身子直愣愣地跪拜。
若要圣上安心养病,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只要这操心国事的人变成另外一个……
只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就算借张太医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只好嘴唇颤抖着嚅嗫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
殿内的众人也都不敢言语,若是谁在此时接了话,未免落个平添猜忌的结果,还不如保持缄默。
“罢了,”皇上倏地出了声,“朕都知晓了,张太医你退下吧。”
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若是这般为难张太医便能有让他恢复如初的法子,那张太医早被奉为神医了。
唤来近身伺候的内侍,皇帝抢人咳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扫了一眼堂下众人。
发妻一如初次见面那般打扮得庄重威严,神色泰然,想当年他的母后就是看上她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才定下的太子妃人选。
她身侧站着的是老二的媳妇,姜家的嫡女,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
右侧坐着的,是他的嫡长子傅叡煌,大盛如今的太子,是几个孩子里最像他的,但性子有些软了地不适合做上位者,这点倒也是同他沾了几分。
再下侧,是二子傅叡煜,他好像已经好几年没仔细看过这个孩子的模样了,就好像他已经快记不清宁嫔的面容一般。
看到小儿子和小儿媳目光里的担忧,他忍不住笑了笑,朝着最下首的位置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目光。
最后,他看了一眼三儿子傅叡烁,他的样子同生母真的很像,像到他这么些年都不敢再多看几眼。
圣上朝着三皇子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抖着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有沉默。
好半晌之后,大家才听见那顶顶尊贵的人叹了一口气。
“太子的亲事相看得如何了?”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总归要先成了家,再好立业。”
“不然大臣们心思放在旁的地方了,还怎么能好好辅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