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言微微蹙眉。
她不是没见过魏夕这么喜怒无常的一面,但是那都是在身为“妖皇”和她针锋相对的时刻。但当这一面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指向了她所想保护的那个人时——她似乎必须在两人之间做出决断。
她顺着魏夕的话往下试探道,“虽然复活这件事对于这个世界的本土人而言会异常困难,但那是因为在天道动手后,他们压根就不会再记得我。”
魏夕又不是本土人,不会受到天道影响,又有什么理由会让她说出这番话呢?
白琼言似乎抓住了什么很关键的线索,却窥探不到线索的尽头有什么。
魏夕沉默了。
现在应该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要双重保险呀!”
或者是:“谁知道将来要出什么幺蛾子?万一天道发现你的诡计了呢?”
明明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她却似乎回答不出来。
白琼言看着她静默以对,又不由自主轻微皱起眉心,轻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什么连魏夕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吗?那个自从和她相识以来,就始终仿佛无所不能的魏夕?
这句话像是突然唤醒了魏夕。
她“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地重新扬起了那副总是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眉眼弯弯道,“不、当然没有。只是不放心而已。”
然后她唇边的弧度淡了几分,瞥向别处轻声重复,“嗯……对,就是这样……”
白琼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类似的事情也不要。”
听到这句话,魏夕反而歪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一直在为责任而活,最开始在妖界的行动也好,现在的灵域也罢,都是为了别人,或者说,为了天道。那你为什么不自私一回呢?”
“包括你那儿计划也是,说实在的,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魏夕道,“你也不一定非死不可吧?你完全有能力活下去,活到鸿音三界的天道覆灭,再活过灾难,带着诺埃尔一起——如果是你的话,做到这些完全没问题吧?到时候,你可就什么力气都不用费,就可以脱离天道黑名单,和诺埃尔真正幸福地度过余生哦。”
白琼言听到她这么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但你知道,这样做的话,现在这些幸存者们,人界、妖界、魔界……绝大多数都要死在因为天道消失而引起的灾难中。”
她平静地反问道:“你是说,让我因为一己私欲,而让这么多无辜之人丧命么?”
“哎呀,这话这么说出来可真不好听,”魏夕眉眼弯弯,“不如换个说法?比如,我是想让你为自己活一回。”
白琼言微微阖上眼,道,“我的计划,就已经是为自己而活的证明了。”
“一个计划?这就够了?”魏夕明知故问。
看她的表情,她似乎在等待着白琼言摇头,或者说,她几乎确信白琼言会否认。
哪儿有正常人会把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当做为自己活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