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总逗小孩子,他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逗他,还以为你是故意欺负他。
还有
赵翡说了很多。
曲从渡一开始还能说好,说记住了,到后面他只听着就觉受不了。
他身体也跟着发冷,一阵阵的,可赵翡仿佛没察觉到似的,仍兀自说个不停。
从穿衣吃饭,到练字看书,从年头到年尾,她想到什么说什么,曲从渡听着听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禁不住地想,如果她能一直说到天荒地老,也挺好,这样她就不会死了。
可是这世上最可怕的设想,就是如果。
等珠珠
赵翡又说,然这次刚开了头就止住。
因为她喉间忽然有鲜血上涌,阻塞得她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字一顿地吐字:等、珠珠回来,让她,走、走,别
别什么,她没能说完,但曲从渡已经应了声好,他听明白她的意思。
赵翡笑了下。
他果然是最懂她的。
她继续说:你,我,对、对不
她还是没能说完。
但也无需曲从渡再听了。
因为她突然吐出好大一口血,身体也控制不住般剧烈痉挛。等痉挛停止,她沉重而疲惫地抬手,满怀眷恋地抚了抚曲从渡的脸,便落下手去,眼睛也瞌上。
她死了。
徒留那根玉簪,仍攥在她和他的手里,却再也送不出去。
玉簪纯白得近乎刺眼。
比血泊里的大红的囍字,还要刺眼。
曲从渡静静看着。
良久,他轻声说,没关系。
雪白琼花携着不知打哪来的粉红花瓣徐徐飘落,曲从渡颤抖地握着赵翡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替自己戴上了玉簪。
瓶沉簪折。
家破人亡。
他一直在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他就要走了。
第80章 乘风
仿佛人间烟火也随着他远去了。
拂珠终于走进祠堂。
冥纸燃烧的气味更浓了, 花香随之变淡,拂珠便嗅到被有意遮掩了的,即使过去三个月, 也依然没能彻底散去的血腥气。
曲家上百条人命的血腥气。
再看那些牌位, 一笔笔一行行,都似亡者骸骨堆积而成,是日光也暖不热的森冷。
拂珠走到曲从渡身边。
他还在看她,双目寂寂无神,宛如死水。等拂珠跪坐下来, 侧向他的面容被天光照亮, 他总算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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