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晴抬起那双欲语还休的眸子,带着几分期待之色,弯出一抹笑意,自是要好生报答公子三年前救命之恩,彼时晴儿不过一介孤女,倘若不是公子搭救,现在定然早已尸骨无存,一坯黄土了。
说罢,她轻轻地掀落身上的缎被,一具嫩白雪色的玉躯在烛光下一览无余。
溪禾坐在桌案一侧,烛光忽明忽暗地洒在他清冷如玉的脸上,神色莫测。
他面上带着一贯假面一般的温和笑意,无悲无喜的眸子穿过氤氲珠光,视线如蛇般细细掠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准确地落在少女娇妗眉眼间,并未言语。
锦晴有些紧张,站在轻柔烛光下。
在她一无所有的人生里,眼前如仙人般的温和男子宛如一道天光,划破了她岑寂黑暗没有一分亮色的世界。
早在这三年间的无数个日夜,她已然成了他的信徒,为其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她的掌心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少女略带痴迷的眼神望着她的神,试图靠近。
别动。
他的薄扇抵住了她,不让她再往前。
烛火燃半,溪禾微笑着抬了眸子,眼尾挑着几分笑意。
莫名地,锦晴有些心慌,眼前人的眸色中,看似有几分病态的迷恋,但又像是在打量一件精致珍贵的瓷器。
她抬起手,试图触碰放在心尖上供奉了一切的神,却再度被一纸折扇挡住。
眉眼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勾着优雅温和的笑意。
笑一下看看。
锦晴诧异抬头,却听到男人如此说道,于是便乖巧地勾出一抹她早已对镜练习过无数次的勾人弧度。
少女笑靥如花般绽放,却对上一双极冷的眼。
蓦地,他扣住她下巴,强行拖到面前,静静地望着少女的眉眼。
他仿佛一瞬间换了个人般,锦晴下意识地因着恐惧而身子微微颤抖着,连带着笑意也无法维持。
而溪禾却微笑着揽她入怀,少女的头颅紧靠着他的胸膛,如果忽略掉紧扣着她下巴的手,确实是个缠绵悱恻的姿势。
果然是天下无双。他叹道。
锦晴倚在他身前,却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直觉告诉她,这天下无双并不是在形容她。
她抬头望他,试图博取一丝垂怜。
而后,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和,响在这暧昧烛火里,能与她三分相似,已是你莫大荣幸。
他顿了顿,唇角含笑,微带几分遗憾之色,溪禾看着眼前尚有懵懂的少女,缓缓握紧了手指。
烛影被摇曳树影扯得细碎,岑寂无声的室内,响起了骨头寸寸碎裂的声音。
她濒死之际,双眼蓦然睁开,正对上满心供奉的男人眸中漫不经心的神色,似不敢置信,然而那红唇却再不能开口。
适才还温香软玉的少女身躯,此刻如同破布般无力地滑落在地。
溪禾轻啧一声,拿起案几上的帕子擦拭几下手指,继而起身,抬腿,将早无气息的躯体踢到一边,正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