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高处,随着十方洲的风吹过,纷扬而落的桃花像一场大雪,几乎要迷了谢折玉的眼,一时间只能听到窸窣落英满地的声响,除此之外,她几近透明的灵体好似也要随着落英乘风归去。
谢折玉凝神禀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好怕下一秒她就会像往常一样消散。
想喝就喝,先下来好不好?
他抿紧了唇,哑声说着,小心翼翼。
沈卿偏头看他一眼,有些不解,平常老白小白都会在她身后大呼小叫,小小的道观一地鸡飞狗跳。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未想她以为的那样,她困惑了眼。
谢折玉仰头,伸出了手,下来。
沈卿转头看一眼周围,你休想骗我,等我下去,你肯定要使了术法困住我,把酒收起来。
她以为猜中了谢折玉心中所想,洋洋得意。
谢折玉哑然,见哄不下来,他顿了顿,你旁边好像有个虫子。
说完,他还比划了比划,这么长
沈卿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一物,软绵绵毛茸茸的虫。
她顿时僵住了,酒醉微醺的大脑顷刻间清醒了几分。
谢折玉不说还好,他这般严肃认真的说了,一时间沈卿只觉得周身好似都在有虫子在爬一样,痒得要命,也怕得要命。
他与她同床共枕了三年,又在归一宗朝夕相处了十年。
他总归是知晓,哪里才是她的七寸。
谢折玉作势要走,人还未迈出半步,就只听得身后娇娇嗓音响起:谢折玉!
她像是很急,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你不许走!
男人高高束起的马尾扬散在风中,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他没有回头。
沈卿无法无天,但也知晓什么才是审时度势,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当即变了脸,嗓音软软的,我不喝了,我不喝了,还不行嘛!谢折玉你快回来!
谢折玉转身,眉眼平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伸出手。
少女如蒙大赦,旋即跳到了他身上,便再也不肯松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是什么呀?
话音未落,她急急带着哭音催促道:快点快点,快赶走它,我才不想知道是什么!
谢折玉站在树下,满树烟霞,光影如华。
她像是展翅的蝶,轻飘飘地朝他而来。
旋即,抱了满怀。
他的心也随之彻底平静下来。
谢折玉低头,入目是一片细腻的白,一枚落花安静地贴在她腿上。
他搂住她的腰,将犹在后怕的少女紧紧抱在怀里,低声说:赶走了。
沈卿哭唧唧: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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