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从窗口轻轻翻进藏书楼。萧绛将写好的记录递给他,低声吩咐他将记录拿去礼部,交给新任的礼部尚书方枢。
方枢是萧绛的人,拿到记录自然知道怎么办,这样可以省下楚卿再去求礼部侍郎沈行的麻烦。
叶安走后,萧绛又坐回到楚卿身旁。
近来鸿章书院事务繁多,楚卿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这夜只是伏在书案上,竟比往日在床榻上睡得还要安稳。
萧绛伸手轻轻拂开搭在她眼睫上的发丝。许是察觉到萧绛的动作,楚卿忽然抓住了萧绛的手。
“怎么看出来的?”楚卿低声呢喃。
嘴上不再追问,却连做梦都在琢磨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萧绛垂眸看向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不由唇角扬起。
不知道这是楚卿的习惯,还是楚卿牵他时才有的习惯。当年济州匪患,楚卿拉着他从塔楼一跃而下时,也是这样与他十指相扣。
所以那日在滨州遇险,楚卿再一次握住他的手从楼下一跃而下,他几乎瞬间就确信了楚卿的身份。
松醪酒可以有很多人喜欢,苦瓜提神的习惯可以耳濡目染,笔迹也一样可以模仿,但危急关头的下意识反应不会骗人。
她是她。
他终于找到她了。
……
三日后,礼部派人将鸿章书院的记录张贴公布,污蔑女子学部的言论不攻自破。
皇帝因此事觉得女子学部受了不少委屈,楚卿趁热打铁,借此机会向皇帝讨了个赏赐——一个成立女子书院的赏赐。
女子书院剪彩当日,原本鸿章书院的学生们纷纷前来祝贺。周老、闫老,还有礼部的官员们也都到了场。
更有不少百姓当日便上门咨询情况,问能不能送自家女儿来读书。女子书院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苏兰桡因为不便露面,一直在后院等着楚卿。楚卿一直忙到傍晚,手里的事情刚忙完,便匆匆跑去后院见苏兰桡。
堂堂京城第一美人,名声赫赫的苏大坊主,见一面都是千金难求,几时被人晾过这么一大天。
楚卿刚迈进屋门半步,苏大坊主的眼刀子就已经飞过来了。
“呦,楚院长忙完了?”苏兰桡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盏已经凉掉的茶水,阴阳怪气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妹妹刚坐上这院长的位置,就不待见姐姐我了。”
这是把当时楚卿的话还回来了。
楚卿笑着上前,恭恭敬敬作揖道:“不敢不敢,女子书院能如日开院,全仰仗海云端近来数月的悉心打理。苏坊主在上,受楚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