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那头毛手毛脚地摘布条,这面薛径已不动声色握起杜明昭的一只手腕开始把脉,他左手把完后又换作了右手,花白的胡子盖住嘴唇与沉吟声。
看过脉后,薛径又指使何氏将杜明昭头部磕伤部位的头发扒开,仔细查看了她的伤。
“薛郎中,昭昭可,可是有事?”何氏见薛径神色认真,竟有点紧张。
薛径松开手后捋了把胡子道:“杜丫头主要还是失血过多有些血虚,等会儿我回去开个两个方子,一个为内调一个为外敷,过些时日养养就好了。”
“好,好,谢谢薛郎中。”有他这话何氏大为轻松,她又问:“那诊金如何算?”
薛径意味深长凝着杜明昭:“不必了。”
第4章聊医理,宋杞和给杜明昭找……
杜明昭的伤在脑后,是磕了石头尖儿刺破的,估摸能有半截食指那么长,但离事发过去了几个时辰,血早就止住干涸。
眼下看只能望见头皮之中粉色的伤疤,看着不严重可也使得杜明昭吃了一番苦头。
薛径验过伤后直说没事,何氏的眼眶还是微微一红,听郑家的说闺女流了不少血,她是又气又心疼。
“杜丫头的身子更虚些,头上这伤只是看着骇人,实则算轻的。”薛径轻瞥何氏的神情便知天下最难父母心,“杜娘子记着明日起每日给丫头敷两次外敷药,吃三次与三餐同时的内服药。”
“是,薛郎中,我记下了。”
何氏忙不迭应,但她还记挂着诊金,“您方才说那诊金……咱们该给还是得给的,您都上咱家跑一趟了,我们也不好让你白忙活给丫头看病,诊金怎能不给?您这村里做郎中的不收钱哪能行,说出去还不道怎么说您呢。您只管说多少钱,我给你找去。”
“杜娘子,我也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薛径一听便知道何氏误会了,他笑了笑改了措辞,“我说不必要诊金的意思是,我上杜家来之前这诊金便已有人出过了。”
“出了?”何氏大吃一惊,更是追问道:“薛郎中,不知这掏了腰包的是谁?我怎好占人家的便宜,不行,不行,这钱我还是要给的。”
薛径见何氏就要去拿钱,赶忙伸手止住,“杜娘子莫心急,那人也是心知你家不容易,今日又恰巧撞见杜丫头昏倒忧恐出大事才叫我跑这一趟,我这走一趟无需几个子,别放在心上。”
“不是,诶,这怎么好呢?”
何氏只叨咕了三遍“怎么好”,可薛径却没再提这个话,而是转头询问:“杜娘子院中晾晒的药草是你自个儿采摘的?”
“害您见笑了,那些都是我娘家的陪嫁,今儿被小女翻找出来说是要用。”何氏垂头尬着笑笑。
杜明昭将东西交给何氏的时候,里头许多药草名字何氏都未曾见过,她满心当杜明昭是随心捞出的药包,至于有用无用,往后用不着再丢回铜箱里一锁了事。
“是杜丫头?”薛径那双乌黑的眼转瞬落在正坐在床沿的女孩,他年岁虽高可一双眼再清明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