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不说话,沈如兰复杂道:“江渡,你有看过你爸的报告吗?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吃药堪比吃饭,医生有和你说他剩下几年吗?”
“他今年不过四十五岁,寿命已经一眼到头,可江渡……你已经二十了。”你的人生能否有四十五?
沈如兰说出这话,就连夜风吹过都疼的她无法喘息。
她忽然就想起江渡出生时,因为早产小的跟猫似的躺在保温箱里。
那天——
她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九月的帝都飘着初雪,寂静无声的夜晚,他们都说孩子活不成了,头一次她感到灭顶的绝望。
“所以呢?”江渡勾唇,“你想说什么?”
沈如兰转开眼睛,整个人浸入夜色中清冷而孤傲,“你跟他这么像,你的孩子也会跟你像,这样的话溪溪不会接受的。”
“咒我全家早死呗!”
沈如兰皱眉,江渡却笑红了眼。
如果不是苏溪在怀,沈如兰甚至怀疑他会直接扑过来,咬断她的喉咙。
“江渡明知活不长却爱一个人,这是对她是最大的残忍。”
“你他妈闭嘴知道吗?你以为我不跟你动手是吗?”江渡抬眸:“我跟江松不一样,我是什么我说了算,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是怪物,老子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他抽过血,不止一次躺进冰冷的仪器,国内外数据显示他很正常。
难道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遗传定律,就判他死刑?
这不公平。
江渡的手按的很有技巧,苏溪听不见声音,也理解不了江渡加快的心跳,她只知道江渡很生气,她一动江渡就把她箍回去,他根本不许人挣扎。
这种偏执的控制欲能到达什么样的巅峰?沈如兰一清二楚。
她按着手腕陈旧的伤痕,也凝视着这个戾气更多的少年,哪怕他半点像她……哪怕他半点像她……
可惜不像,他像江松。
“这话你信吗?”
正常人谁一晚只睡两小时,白天照揍十几个保镖。
“信啊!”江渡圈着怀里的姑娘,哪怕是装他也会装的像个人。
他得学会温柔体贴,然后耐心哄她喜欢,慢慢把人诱入圈内然后占为己有,他不是好人,为达目的也不屑好人。
既然想自私要她一辈子,那就用对她好一辈子来偿还。
她会爱他的……
苏溪那么乖,他又救了苏溪。
只要对她好,她就会爱他。
爱是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只是当苏溪发着抖、站出来护他,睡梦中都记得等江渡回家那刻,这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谁碰、谁死。
那时的苏溪尚不知道,她无意识正义的维护,成了这个少年倾尽一生宠溺的理由。苏溪半生缺少父母疼爱,江渡就用一生疼她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