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地板有些凉。他单膝跪地,将手伸进书架下摸索。好在书签没有滑进更里面的地方,陆予行手长,很快就将它捡了起来。
他站起身,顺手将书签夹进书页里。然而定睛一看,他拿着书页的手却顿住了。
那是张浅灰色,印着港城大学新闻系系徽,以及新闻系教学楼的书签。陆予行记得,这是他们这一届学生在去年做的文创产品,而他手中这张,边框被金色材料包裹着的款式,是同届新闻系学生才拥有的纪念款。
他微微皱眉,将书签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心中升起不安感。
同届学生不过五十多人,谁会跑来医学类的区域借书?
修长有力的手指飞速翻过书页,陆予行翻到第一页,看向封皮背面。
封皮背面粘着一个小纸袋,里面插着借书记录卡。
他将那张泛黄的卡片从里面取出来,仔细看着表格里的日期和名字。
图书馆使用的是当时最普遍的记录方式,每本书的书脊上标注编号,在扉页上插一张借书卡,借书人的姓名以及借书时间都记录在上面。等到书被借走,管理员就将这本书的借书卡留存,以便联系对方还书。
时间由远及近,陆予行一行行看去,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排。
他的瞳孔倏地紧缩,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借书卡上一笔一划写着:
借书日期:十月二十八日
还书日期:十月三十日
借书人 新闻系学生 陆予行
陆予行猛地抬头,看向进门处显示着日期的、巨大的led灯。
记忆飞速回转,他很快就回想起来,自己死而复生的那天,正好是十月三十一日,星期日。
图书馆里静的出奇,只有轻微的、鞋底和大理石摩擦发出的闷声。
陆予行缓缓从高入围墙的书架之间抬起头,用那双深邃而疲惫的眼睛望向窗外。他笔直地站在那儿,脸色平静地望着港城碧蓝如海的天空。
许久,他将书缓缓合上,走去前台。
管理员是个戴老花眼镜的退休员工。陆予行将学生卡和书递给她,默不作声地等着她缓慢地操作。
对照着学生卡和借书记录看了半晌,老人家推了推老花镜,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英俊的年轻学生。
她掀起眼皮,略显狐疑地看了陆予行一眼。
又是你啊。上周才借过,怎么又要借?她边做记录,边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呀,学业压力真大。
陆予行没有多说,等老太太对照自己的学号做好登记,便拿着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