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涛歌的心又跳错了一拍。
过了一会儿,他嗓音喑哑的说:“一片无人知晓的净土。”
“那里……我的想法是……这个地名不知为何刻印在了小机器人脑袋的设定里。也许是工作人员的私心,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勘误……”
“总之,kaico相信,无论经历过什么,只要去往frooklyn,就能净化一切。”
“真好,我喜欢这个设定。”白岐玉喃喃道,“就像爱、恨、恐惧,或者希望,这些无用却能主宰一切的情绪。明明无肉无骨,却让人不顾一切的朝之飞蛾扑火,陨身糜骨。”
他话锋一转,定定的望向厉涛歌,似乎想要在那双痞气却温柔的眼眸里寻找什么。
“所以,frooklyn真的存在吗?”
厉涛歌笑了:“你想让它存在,就是存在的。因为……你才是主文案。”
“什么啊,你也还没想好啊。”
“所以才邀请你加入啊。”厉涛歌故作轻松的说,“敢不敢一起建造我们的frooklyn?”
厉涛歌永远不会忘记那几个晚上。
灯明几亮、香气浓郁的烤肉店里,白岐玉抱住他,放声嚷嚷说,我们一起做3a!
就在前一夜,他听到白岐玉噩梦中的痛苦呓语,抱住了被污秽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青年。
窗外,有夜行者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周杰伦的《反方向的钟》,那人不接电话,只是轻轻跟着哼唱,“我的天空是雨是风还是彩虹,你在操纵……”
他想,他的游戏梦再也不用愁文案了。
白岐玉就是最好的。
第42章请神
10月2日晚22点。
距离10月3日0点,还剩两个小时。
一个注定的不眠夜。
露天祭场约莫篮球场大,坐北朝南。
在今日之前,白岐玉从未知道罗太奶这外貌毫不起眼的“堂口”,除了华丽开阔的室内,还有如此大的一方隐藏天地。
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约莫五平米大的圆台。
圆台下,是空置的篝火栏、黄铜祭品大盘,以及两个形状奇特的、两米高的稻草人棍。
祭场的上空,层层叠叠的蒙着纯白帷帐。
从祭场八个角拉起,在圆台正中收束。
每一根主绳又分支出密密麻麻的细绳,绳上又垂下密集的络子与细帘。
络子的形状极其特别,像不断盘旋的螺旋,像首尾相接的菱形,又像扭曲的、被层层束缚的正在呐喊嘶吼的人棍。
这种络子叫“犁卟喀”,是老萨满教里“善意的气”的意思。是道行十年以上的弟马,一个一个用白绳子手工捆出来的。需要上千个。
而每一根绳子与绳子的交接处,用绘有繁复咒纹的黄油纸紧紧束缚着。
这样一种设计,看似松散随意,实则每一根绳都像琴弦般紧绷。
夜风吹来,会发出怨灵哭嚎般的悠长怪声,更奇怪的是,看上去材质纤薄如丝绢的帷帐,竟是纹丝不动。
从上空看,像诡黠可怖的巨型蛛网,束缚着万千猎物的尸骸。
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极度惊诧自己的眼睛:院子里铺天盖地的纯白扭曲之物,是地狱渊口倾泻而出的恶鬼之群吗?
而在压迫感与诡秘的圣洁感极强的帷帐下,地面的祭场,已经燃起了三圈烛火。
高低起伏的蜡烛以一种奇特的规律、奇特的非欧几何摆放着。
像同心圆,但仔细一看却又不是。
每一层“圆”都以诡异的曲折互相拼接着,与正上空的“犁卟喀”上下呼应,构成一张蛛丝与火的网,好似要把正中的“猎物”禁锢致死。
蜡烛们层层包围了这片土地,明明只是点点烛光,却如星河般将整个祭场的夜空燃亮,火光肆意而静谧的燃烧着,似乎在等候什么巨物的来临。
院子里是一片赤红火色,什么都是红的,像血雾污染了世间万物,天地只余红白黑三色,看久了,给心灵以极大的震撼与不适感。
弟马们则一一披上繁复华盛的道袍,神情肃穆的穿梭于赤红与纯白的地狱汤火中。
无人抬头仰望,无人低头垂视,以一种奇妙的步伐,快速行进、离去,行进、离去……
像一只只工蚁。
他们的道袍样式很独特,不似任何一朝代的制式,脚踝到小腿,皆是束腿的款式,便捷之余不失庄严与神意。
而在他们手里的方形木质托盘中,则运输着今夜所需的祭品。
牛首、羊首、猪首,呈三角形态置放于祭场正中巨型圆台的正下方。
那只牛首大的出奇,像地狱之车的车头,两个人才能扛动,两只黑角狰狞霸道。
三大牲首左侧,白岐玉的衣物、照片、写有生辰八字姓名的黄表纸,以二十四根魂钉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