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正月了,不知道郎君愿不愿意和我家一起守岁?”
慕容显眉梢扬起,“我是外人。不合适。”
虞姜嘴张了张,“也不是,就是夜里郎君愿意过来一起用膳么?”
年夜里的那一顿饭食要说重要也挺重要,虞姜把人从长江江面上给半骗半拉倒了会稽,大年夜的,人还得自己孤独一人待着,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不了,”慕容显拒绝了,“我知道汉人的习惯,我一个人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虞姜听后也没有再劝,只是道了一句注意寒暖,就转身离开。
才走几步,慕容显冷不防叫了她一声,她回头见原本靠在柱子上的慕容显已经站起来,向她走近了。
这世上的人长得各种各样,慕容显斜着身子靠在柱子上,还是像现在这样步履生风,都身形挺拔,都赏心悦目的很。
“你……”慕容显走到离她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下。
虞姜抬头好奇看他,下雪天天色昏暗,倒是显得她那双眼睛格外的水润,一眼看去,眼底有细流轻动。
“郎君还有事?”
慕容显望着她,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原本要说的话,他不想说了。
“没什么。”
虞姜略有些不解的看他,“那我就先走了。如果郎君有任何需要,可以叮嘱那几个侍女和家仆。”
慕容显嗯了一声,回身大步离开。
他方才想问,她既然已经和会稽王世子解除婚约,那么后路她究竟想好了没有。南朝汉人女子在世上,颇多不易,如果说被家主的兄长厌弃,她还有一个未婚夫可以托付,那么如今她可谓是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话语到了唇边,反倒是说不出来了。
两人如她所说,萍水相逢。既然如此,这话不由他来说,这事也不由他来操心。她也不会觉得一个外人能帮她什么。
慕容显脚下一顿,他往身后看了看,原本站在原地的虞姜已经回身往回路走了。
他伫立小会,回首往自己住处去。
冬日里日子过得还算快,不久正月就来了。
正月里守岁,族人是真的把她们母女几个全都忘记了。从到山阴开始,哪怕是正月也没有人过来的。门前冷落,就连麻雀都没见得一只。似乎见她们一面,就会惹祸上身一样。
就算这样,虞姜也没有半点闷声不响把正月过了的意思。
宗氏自幼受宠,前头还有许多嫂嫂照料,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嫁人的意思。所以她对家中事务并不上心,也不会。后面嫁给虞琬之,虞琬之对她爱若珍宝,捧在手心上。家中所有的事,都不让她操心。所以宗氏对这些琐事没什么兴趣,也办不来。全数交给了虞姜。